“你說什么？”景明帝一臉訝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將大梁所有大夫登記在冊，統一歸屬太醫院掌管，經過考核之后授予醫官一職，領取朝廷俸祿？”
“是，如同文官，一級一級設置醫署，另外各地書院也設立醫學一課，由各級醫署醫官授業，如此一來，大梁的醫療實力便能逐步提升上去。”鐘離暮道。
“你這想法過于驚世駭俗，只怕是那些大夫未必愿意授業。”景明帝搖搖頭。
大多數醫藥世家都有自己的秘方，誰也愿意貢獻出來，斷了自家后路？
況且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這種思想根植他們內心，沒有大夫，這醫署又如何設置？
“大夫在醫署輪流坐診，不當值時，他們依舊可以出診，這并不耽誤。”
“但你如何保證他們盡心盡力？”
“父皇，朝廷不是強迫所有大夫都必須接受考核，但如果他們愿意接受考核，并且考核通過才能成為醫官，每個月有固定的俸祿，并且可以一級一級考核，最終進入太醫院。”
景明帝沉默了。
如今掌管全國醫藥的是隸屬禮部的飼部，而太醫院卻只是專為宮廷服務，而民間大夫水平不一，診費也不一樣，若是各級都設立醫署，雖然會對那些傳承下來的藥堂造成沖擊，可在管理上卻更加規范了。
“朕好好想想，你先退下去。”景明帝揮揮手。
次日，鐘離暮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再次說出這個提議，早朝掀起了軒然大波。
大臣兩級分化，贊同與反對各占一半。
贊同的認為這樣有利于管理和調度，反對的覺得設立醫署會增加國庫的負擔，并且會將民間大夫逼上絕路。
兩派的人又開始捋起袖子，吵得面紅耳赤。
景明帝按了按酸澀的眉心，有些頭疼。
他的這幫大臣，一天不吵架互噴好像就不能上早朝似的，從來就沒試過平和地商量事。
直到早朝結束，這件事也沒有定下來。
可很多大臣都明白，太子殿下此舉勢在必行，如今說出來，只是透個口風，讓他們知道而已。
這事很快傳出去，整個京城都討論得沸沸揚揚。
那些老字號的醫館極其不安，甚至聯名上書表示反對設立醫署。
就連太醫院的院判也愁眉苦臉的，因為一旦這事定下來，那么太醫院的性質也變了，也許上面還有個尚書和侍郎壓他一頭。
謝小寧聽聞此事后，問連蘊：“你這事成功幾率大不大？這可跟我們以前不一樣，這里的人思想傳統，只怕不像我們那時那樣，他們更注重的是家族。”
“心懷天下的大夫很多，我倒是覺得這事能成。太子決定的事，從來不會變，就是朝中大臣反對，那也沒用，推行新的政策，需要強硬的態度和手腕，正好他都不缺。”
“你們是不是和他提過我們的醫療體系？”
“老紀和老魏應該跟他說過吧，只是我們一直覺得這件事也許要等他登基才會去做，沒想到現在就提上了日程。”
謝小寧看向連蘊：“你打算幫他嗎？”
“那還用說，雖然他是太子，可也是我們三人拉扯大的崽崽，不幫他幫誰。我很早就開始編醫書了，為的就是等他下這道命令。別的大夫以為聯合起來就能對抗我們的崽崽？不存在的！”
連蘊輕笑，繼續說道：“他們不接受也可以，但大梁終究會培養出足夠完善這個醫療體系的人才！雖然推行艱難，但時間會彌補上人才的空缺。”
“但是大梁的財政，能夠支撐這筆支出嗎？”國庫有沒有錢才是問題，如今是暫時的太平，軍事費用相對不多，可一旦爆發戰爭，那就是個無底洞。
周邊國家對大梁虎視眈眈，亂世很快就要到來了。
“不行也得行啊，你要相信她。”連蘊曖昧地眨眨眼。
太子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敢提出來，那國庫就一定能承擔這筆支出。
“對了，曹麗華怎么樣了？”謝小寧覺得醫署的事不是她該操心的，便問起了曹麗華的情況。
“藥見效了，她似乎沒這么痛苦。”連蘊道，“晗月那幾個，體內暫時沒發現有病毒的存在，只不過金吾衛排查到了幾例。而且曹麗華的貼身丫鬟，昨晚自盡了。”
“看來慫恿曹麗華下毒的就是這人。”謝小寧斂眸，“什么來歷查到了嗎？”
“金吾衛那邊還沒有消息，不過這丫鬟是家生子，現在整個何家都已經被金吾衛盯著，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看來他們早就想把京城攪亂，金吾衛和禁衛要盡快將京城近期受過傷的人排查出來，幕后之人安插在京城的病源肯定不少。”
“媽的，要是讓老娘知道是哪個賤人干的，老娘保證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玩意，想搶皇位就光明正大，用無辜百姓來鋪路，就他媽不是個人！”
連蘊有些暴躁。
雖然她被第一軍團稱為獸醫，但最基本的底線還是有的。
她從來不會用活人做實驗，更不會故意研究病毒來害人。
“等等吧，京城沒有發生疫情的話，幕后的人會著急的。”謝小寧冷笑。
就算他們再次在京城投毒，也無法造成任何恐慌，因為有她空間里的物資和連蘊的醫術，對付這種病毒輕而易舉。
謝小寧和連蘊聊了一會，就去了查看晗月郡主她們的情況。
疫病一事，已經稟告她們各家，雖然都很著急，可是太子都出面了，他們不敢再來將軍府要人。
晗月郡主看到謝小寧，態度依舊傲慢：“你來干什么？”
“郡主在將軍府可還習慣？”
“不習慣又如何？你要送我回王府？我可不想某個土包子一步一步的跪著來磕頭認錯，免得被人說我仗勢欺人。”
“那是不可能的，在連大夫松口說可以回去之前，您都必須呆在將軍府。”
“曹麗華那個害人精怎么樣了？”
“已經控制，不過金吾衛在京城已經發現好幾個病例，其中一個，就在榮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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