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剛才一番比斗，申屠雍才清楚少女夸贊自己厲害，那真不是唬他的，她的武功甚至比以前教他習武的老將軍還要好。

    可是她為什么偏要自己拜她為師？

    她明明知道二人之間橫亙的是一條人命，為什么還要如此費盡心機地接近他？

    如果說昨天她一番言語提醒，他可以理解為是少女的善良不忍，那么今天呢？

    申屠雍一雙漂亮清澈的鳳眼里，滿是戒備之色。

    “沒有為什么。”少女的眉眼氤氳在熱茶的霧氣里，模糊了她的神情，“如果真要一個理由，我想幫你算不算？”

    “幫我？”申屠雍擰眉，緩緩從地上站起身。

    奚晗煙一直垂眸喝茶，并未看他一眼。

    申屠雍突然覺得，他好像看不透她。

    “對呀。”少女擱下茶盞，紫色的宮裝襯得她肌膚白皙如雪，紅唇揚著一個好看的弧度，“你不是想報仇嗎？我可以幫你呀。”

    申屠雍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臉著地摔下去，他連忙扶住身旁的案幾，穩住身子。

    “你說什么？”幫他報仇？

    申屠雍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又或者是少女跟他開了一個玩笑，畢竟她的語氣是那么漫不經心，淡笑著的眉眼精致，像是游戲人間的精靈，給他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奚晗煙心情極好，捏著一塊糕點吃得歡快。

    “可是為什么？”申屠雍在震驚過后，更多的則是不解。

    她明明是丞相府的千金，她也清楚自己將來將實權拿回手中后，第一個處理的就是丞相府，為什么還會想要幫他？

    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打算以另類的方式，給他希望，然后再將他打入陳冷的泥潭中，讓他永世都爬不起來嗎？

    奚晗煙：“……”

    這孩子哪來的這么多為什么？

    他是十萬個為什么成精了嗎？

    她怎么玩個游戲，做個養成支線，當個后娘都這么難？

    奚晗煙聽到腦海中進度條在起起伏伏，就知道這熊孩子又在胡思亂想了。

    她掐著手中的糕點，想往申屠雍額頭扔，看能不能把他的腦子敲開，看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奚晗煙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畢竟糕點是無辜的。

    “如果我不幫你，你覺得你能找到更合適的人嗎？”

    其實這個身份的起點很好，原主給丞相的印象過于柔弱，又是孤女，自然覺得這樣的人對他造不成威脅，同時又很好拿捏，也就不怎么放在眼里。

    可惜那是原主，如今芯子換成了奚晗煙，那一切可難說了。

    “那你不怕朕到時候滅了丞相滿門？”

    “不怕，我爹起了謀逆的心思，我覺得滿門抄斬是應該的。”

    申屠雍：“……”

    他聽了這話，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是認真的？

    糕點很甜卻不膩，不愛甜食的奚晗煙吃得雙眸瞇起，一本滿足。

    申屠雍見少女絲毫沒意識到自己也是丞相府的一員，抱著糕點吃得開懷極了，不由陷入沉默。

    她都如此正義凜然的大義滅親了，他還在猶豫什么？

    ————

    申屠雍：她說她要幫我殺她爹，我沒做夢吧？

    奚晗煙：他好多為什么，我好想給他一拳讓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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