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霆皺眉：“太后娘娘莫怕，那只是個夢而已。”

    話是這么說，鬼怪之事，他雖不怎么信，卻也是忌憚的。

    但他覺得奚晗煙做噩夢，大概是那日魘著了。

    畢竟沒見過死人又沒見過血的姑娘家，第一次見那場面，被嚇著也是正常的。

    奚晗煙搖頭，眼神驚恐地看著他：“不……她說她今晚還會來找哀家，還…還說會找丞相討個說法……”

    顯然對于奚霆不信任她，少女有些不滿和委屈。

    她又是一陣哭鬧，在得到奚霆的保證之后，才漸漸平靜下來。

    奚霆看了眼還抽噎不止的少女，回想著她剛才崩潰欲絕的話，心里已經有幾分信了。

    常聽人說起鬼怪言談，大多是心愿未了的厲鬼，才會如此纏著一個人。

    應該是慧太妃道行淺，只能入夢騷擾奚晗煙。

    想著，他又口頭安慰一陣，才匆匆走了。

    等奚霆一走，奚晗煙就屏退宮人，掏出手帕擦拭著臉頰的淚痕。

    她一掃剛才的柔弱與倉皇，慵懶地坐在妝鏡前，神情淡淡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昏黃模糊的銅鏡也難以掩蓋她已經紅腫的雙眼。

    用手帕沾了水，輕輕敷著眼睛的紅腫。

    冰涼的感覺讓她舒服地嘆了口氣：“果然柔弱是最具欺騙性的武器，屢試不爽。”

    對付奚霆這種老狐貍，越弱勢越無助，他才會越信任她。

    奚晗煙已經給了他足夠多的心理暗示，只要他放到心上了，那么接下來，事情就好辦得多。

    夜沉如墨，烏云朵朵，閃電劃破天際，雷聲震響過后就是嘈雜的雨。

    雨落在屋檐上，院中的花葉樹枝上，拍得噼里啪啦響。

    奚霆睡得不踏實，直接被這雷聲驚醒。

    窗戶大開著，閃電劃過，照亮了庭院中在雨中搖擺的綠植和花束。

    幽幽冷風吹來，帶著雨露的寒氣，奚霆轉頭見丞相夫人睡得死沉，起身去將窗戶關上。

    剛伸出手，他就見庭院正中站著一個身姿妙曼的女子，身著桃粉的宮裝，盤著的頭鬢上滿是珠釵。

    雨落下來，卻半點沾不到她的身上。

    她就像一團空氣，雨滴從她的身體里穿過，淅瀝瀝落到地上，砸起片片水漪。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面皮青紫七竅流血的臉。

    這是已死去多時的慧太妃！

    奚霆當即覺得有股冷氣從他背后竄起，慌忙往身后退。

    慧太妃卻沖他露出一個猙獰的笑：“丞相大人，好久不見。”

    “慧太妃，你……你不是死了嗎？”奚霆聲音都在抖，不知是因為震驚，還是因為害怕。

    “哀家是死了啊。”慧太妃桀桀怪笑著，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泛冷光的黑牙，牙齒各個尖利如刀尺，看得人心生怖意。

    “可惜哀家死后，身體都快放臭了，也沒入土，所以哀家就想著找丞相大人敘敘舊。”

    奚霆不由得想到白日里奚晗煙哭訴的那些話。

    或許他是在做夢？

    奚霆忙伸手去擰自己的胳膊，可傳來的疼痛刺激著他的大腦，告訴他，這并不是做夢。

    他是真的見鬼了！

    不過奚霆也只是慌亂一瞬，隨即鎮定下來，冷聲呵斥道：“胡鬧，你已經死了，應該去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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