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頓住,忽然笑了,“你不會以為我是鬼吧?”
“你不是嗎……”姜禾抖了抖胳膊,看著他過分白的手,格外擔心那修剪整齊的指甲會不會忽然變成黑的并且長出長長一截。
書生松開了她,往后退到一個禮貌的距離。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書生道:“我其實的確有自盡的想法,不過被你的哭聲打斷了。之后就沒再想過輕生。”
他語氣輕巧,可這話連起來每個字都透著無奈與辛酸。
一定很痛苦吧?
眼盲卻又無人照料,只能獨自頑強的生存著。什么都看不見,卻不得不掙扎著向前向更遠處獨行,只為通過寫一些附庸風雅的文章來換取生存的權利。
姜禾又想起那天無意間在他房間內(nèi)看見的無字靈牌。
她雖然不知道張大哥喪妻與眼盲哪個在前哪個在后,但妻子的離去,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物質(zhì)寄托與精神寄托雙重崩潰,很多人都會在沒有盡頭的接著熬與痛痛快快的死去中選擇后者。
姜禾嘆了一口氣。
她素來不會安慰人,此時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都過去了。”
書生笑了笑,“就這么死了未免太不負責任,哪怕再累,我也會繼續(xù)活下去的。你放心。”
“我?guī)湍惆寻拙c收起來吧?”姜禾回頭看了一眼,“陰森森的,有點嚇人。”
書生扶額,“那天想收起來的,但是發(fā)現(xiàn)系的死結(jié)怎么都解不開,嚇到你我很抱歉。”
“沒事,我膽大。”姜禾這么說,視線觸及白綾時還是抖了抖。
她已經(jīng)自動帶入千萬本恐怖了好嗎。
比如接下來她過去收白綾,身后卻忽然多出了一雙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又或是她站在凳子上收白綾,凳子卻忽然被人踢翻了,緊接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跌倒。原來是因為手上的白綾已經(jīng)套在她脖子上了。
姜禾:“……”
她也不想腦洞這么大的喂!
最后她還是沒過去,從空間里拿了一個回旋鏢出來,直接將白綾割裂了。
等那白布條自個飄下來,她才飛速過去將其撿了起來,然后收到了空間里。
不能讓這玩意留在張大哥家,不然他哪天碰到了又忽然起意怎么辦。
姜禾覺得自己真的是用心良苦。
當天晚上,姜禾邀請他去隔壁吃飯。
好歹是鄰居,總要培養(yǎng)一下感情的嘛。
這一次,他沒再拒絕。
一行人正吃著,門口忽然響起敲門的聲音。叩叩叩三聲,不疾不徐,清脆悅耳。
晚飯時間誰會過來?
元遂離門口最近,向外張望了一眼。高高的木門擋住了來人的身形,只能看到半個額頭。
他在門口問了一聲,對方溫潤有禮的城是姜小姐的朋友。于是元遂打開了門。
來人一介布衣,桃花眼溫柔多情。笑著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找姜禾有些急事,不得不來這里。”
元遂“哦哦”一聲,“小姐就在里面,我?guī)氵M去吧。”
按理說天色已晚,元遂雖然老實,還是有警惕之心的,不會那么輕易的放陌生男人。可他一臉自然,竟無絲毫懷疑,熱衷的領著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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