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顧成歌的‘大放厥詞’，滿朝文武笑聲一片。
誰信他有這玄乎的本事？
“國師要是真有這能耐，昔日除異獸的時候為何還要親自長途跋涉到那北境苦寒之地去？”
顧成歌鼻尖兒輕嗤了一聲，眼神鄙夷看著說話的那人。
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是什么官職，所以就給了他們一個統一的稱呼——老頭。
“老頭兒，你動動腦子好嗎？那異獸我又不知道它生辰八字，又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又不知道它長什么樣子，我不得去見著它了才能除掉？”說完白了那‘老頭兒’一眼，又畢恭畢敬地沖玄玨道：“至于那蠻夷首領，只要皇上給臣他的生辰八字，居所為何，相貌丹青，臣便能千里之外，取他首級而歸。”
“可當真？”
“自然，自然。”顧成歌眨了眨湛藍的眼眸，搓了幾下手指頭，一臉壞笑道：“只要銀子給到位，皇上就是要他胳膊腿臣都能給您弄來~~”
他所言令人匪夷所思，莫說朝臣們，連玄玨也不信他的話。
他是有異能在身上不錯，但也不過是些尋常方術罷了。若說千里之外取人首級，那都是書卷之上記載的神仙手段，顧成歌生得一臉痞相，他若真有這本事，也不必委身于朝廷做個月俸五百兩白銀的國師了。
“朕既能許下，賞銀便不會少你的。可你若......”
“你上回也是這么說的......”顧成歌嘟囔道：“皇上將那五百兩黃金和臣方才要的那些東西一并備下，等您拿了賊人首級，臣便取了那五百兩黃金。錢貨兩訖，誰也不怕誰耍賴。”
“好！”玄玨吩咐劉奇道：“去按國師的意思將他所需的東西備下，再往國庫里取五百兩黃金奉上來。”
劉奇辦事向來利落，不消半盞茶的功夫東西就備齊了。
那五百兩黃金燦亮耀目，堆在桌案之上占了好大的面積。
顧成歌的目光巴巴兒盯在那一錠錠金元寶上面，笑得合不攏嘴。
劉奇則將他所需的蠻夷首領生辰八字，丹青畫像與所住之地都交給了顧成歌。
顧成歌接下，微微一愣，問道：“皇上是打算讓臣在這兒施法？”
玄玨頷首，“諸位大臣也沒見過這稀罕事，國師全當讓他們開開眼吧？”
哪里是開眼呢？
瞅著一個個晦笑模樣，擺明是候著看顧成歌的難堪。
“這不太好吧？”顧成歌推諉道：“到時候施起法來那場面血呼啦擦的，臨朝的大臣們有的年事已高，萬一被嚇出個什么毛病來臣可擔不起這責任。”
玄玨食指在面前桌案上輕叩了幾記，向眾朝臣問道：“眾卿家若是有哪個受不了血腥場面的，可先行退朝散去。”
一語落，無人應，玄玨便道：“國師瞧見了，大伙兒都候著你顯神通呢。”
顧成歌嘆了一聲，“成吧。”而后將劉奇遞給他的那些描繪有蠻夷首領信息的紙張平鋪開來放在地上，“皇上您是連脖子都要呢，還是光要顆頭？要是光要頭的話，臣擔心他那腦袋長途跋涉翻山越嶺飛到大昭來，腦殼里頭的東西全都灑在半路上了。不如連著脖子一起吧？脖子上有肌肉，可以兜住。”
他說話像是在開玩笑，玄玨也沒放在心上，以玩笑話回之，“你讓他倒過來飛，不就灑不出來了？”
“對啊！”顧成歌一拍手笑道：“皇上英明！”
顧成歌繞著那幾張沾了墨跡的宣紙轉了幾圈，雙手化劍指在空中胡亂比劃著，像極了民間那些跳大神的神婆。
動作時而滑稽，逗得滿殿朝臣捧腹。
跳了一陣，湊到兵部侍郎身旁用肩膀頂了頂他的胳膊肘，“兄弟，帶劍了嗎？”
兵部侍郎白了他一眼，“荒唐！入宮上朝如何敢佩劍？國師是糊涂了嗎？”
“哦......你沒佩就沒佩兇什么呀。”他又竄到了高臺之上，沖玄玨挑了挑眉，伸手道：“皇上總有佩劍吧？”
玄玨定聲道：“劉奇，去取朕的尚方寶劍給國師。”
“皇上......您何苦跟著國師胡鬧呀？”
“朕讓你去你就去。”
劉奇蹙眉喟嘆不已，折返寢殿將尚方寶劍取了出來鄭重遞給顧成歌，“國師可小心著，這尚方寶劍若是有何損傷，可是要掉......”
話至一半，眾人就眼睜睜瞧著那尚方寶劍從顧成歌手中脫手，化成了一道劍影，兀自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可是要掉腦袋的......”劉奇目瞪口呆，用極低的聲音念道完了后頭的幾個字。
尚方寶劍不見蹤影，所謂的蠻夷首領的人頭大伙兒也沒見著，又見顧成歌氣定神閑的哼起了小曲，便有人道：“你裝神弄鬼的做什么？快些將皇上的尚方寶劍還回來！”
“皇上都不急你急什么？”顧成歌掐指算了算，而后向玄玨拱手一揖道：“皇上仔細瞧著門口，來了。”
朝陽宮門外隱約傳來劍鋒顫動的鋒鳴聲，下一刻，尚方寶劍果然飛了回來。
它飛行的速度極快，快到只能看到一個恍惚的影子。
與它飛出朝陽宮時不同，如今劍身之上，好似好掛著個什么圓形的物什。
顧成歌沖著寶劍勾了勾手指，寶劍便飛回了他的手中停了下來。
眾人這才看清，那寶劍上正串著一刻人頭。
連著脖頸，切口平滑，正滴著殷紅的血液。
這場面血腥，有膽小的朝臣驚叫連連，昏過去的也占了二三之數。
顧成歌懶得理會他們，徒手將人頭從劍刃上取了下來遞給劉奇，“拿著，去給皇上看看是不是那蠻夷首領。”
劉奇嚇得腿都軟了，哪里還敢拿呀？
滿殿人都怕，唯獨玄玨不怕，甚至還有些好奇顧成歌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畢竟從尚方寶劍飛出朝陽宮，到它奪了蠻夷首領的頭顱再飛回來，一來一回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速度之快，著實令人驚訝。
在確認了那人頭正是蠻夷首領的人頭后，玄玨連忙命侍衛將人頭提下去，又沖著顧成歌鼓掌道：“國師好身手！”
顧成歌見玄玨開始吹捧他了，生怕他是又后悔自己給多了銀兩，于是忙不迭將桌上放著的五百兩黃金拿了個布袋攏起來，吃力抗在肩上，“那什么，這事兒了了，皇上若是沒什么吩咐，臣便將這銀兩先拿到錢莊去換了銀票，不然拖回國師府怪沉的。”
說罷，不顧玄玨連聲喚著他的名諱，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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