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分不出勝負來就只能再戰。

    而戰爭的代價，則是汗水與倦怠，還有......凌亂的床榻。

    **過后，二人相擁無言，靜聽彼此的心跳。

    多少次的顛沛流離，才換來了這樣一個安穩的夜，故而彼此都顯得格外的珍惜知足。

    一想到往后日日復月月，月月復年年都能與楚衿過上這樣沒羞沒臊的日子，玄玨就忍不住感慨起來。

    他將楚衿擁的更緊些，低聲呢喃了一聲‘真好’。

    楚衿抬眉看他，“什么真好？”

    “什么都好。”玄玨笑答。

    ‘大戰’過后的力竭感涌了上來，在彼此溫暖的環抱中，和著夜風吹過枯葉的‘沙沙’聲，二人很快踏實睡去。

    自打誕育了念歌，她有常與自己同榻而眠，故而楚衿潛意識不敢睡得太死，生怕孩子有什么動靜自己聽不見。

    雖然今日念歌挪去了太后宮中，但已經成了自然的習慣哪里有那么好改？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便被身旁的動靜給吵醒了。

    她背對著玄玨而眠，玄玨的胳膊搭在她的腰肢上護著她。

    此刻她能聽見玄玨輕聲的問語，“衿兒，我們生生世世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楚衿想著他怎么還沒睡著，于是問道：“這都二更天了，你怎么還醒著？”

    “朕會把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都給你，讓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你在朕心里最重要了，宇兒和念歌都不及你。”

    聽他這話，楚衿心下喜樂，卻不動聲色道：“那是你的親骨肉，你說這樣的話讓他們聽見了，往后可該對你這個親爹不親了。”

    “衿兒什么都好，就是做飯難吃了點，脾氣暴躁了點，打朕狠手了點......”

    “呵，你對我的不滿倒挺多。”楚衿將玄玨的手從自己身上撥開，賭氣道：“那你去尋個做飯好吃脾氣溫順不打你的人陪你睡覺，你去摟她，別摟我。”

    按說平時，玄玨此生應當已經急了，強烈的求生欲一定會催使他向楚衿道歉哄楚衿開心。

    今日倒奇怪。

    楚衿將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撥開后，玄玨竟然順勢翻了個身，與楚衿背對背躺著。

    楚衿轉過身去見他背對著自己，正要與他發作，卻聽他咂嘴道：“可是朕就是喜歡衿兒。朕就是覺得衿兒做的飯比御膳房做的還要好吃，朕就是覺得衿兒兇朕的時候特別好看，朕也喜歡衿兒打朕，柔柔的綿綿的，表情雖然猙獰了點，但是卻舍不得下狠手。朕知道，衿兒也像朕喜歡你一樣，喜歡著朕。”

    等等.......好像又哪里不太對勁？？

    他怎么答非所問的？

    楚衿趴在玄玨的肩頭，翻過身去瞧他。

    這才發現他眼睛閉得緊緊的，儼然一副熟睡模樣。

    合著方才他說的那些都是夢話？

    自己還像個傻子一樣跟他對話了半天？

    楚衿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在玄玨胸口用力拍了一下。

    卻料不到這一下沒控住勁，將玄玨登時給拍醒了。玄玨揉著有些發痛的胸口，一臉無辜地看著楚衿，“衿兒......你干嘛打朕？”

    楚衿沒理他，轉過身去偷笑著裝睡。

    玄玨的手又再度搭在了她的腰肢上，閉上眼睛呢喃道：“朕知道了，衿兒是嫌朕沒摟著你睡。”他順勢摸了摸楚衿的額發，像是在順著什么寵物的毛發一般，“好了好了，摸摸毛，不氣哈~~~”

    二人就這么膩歪著，一覺安穩睡到了天明。

    今年昭都的冬日顯得有些古怪，整整十一月一場雪都未曾落下，非但如此，日子也回暖異常，到了十二月初，本該是最嚴寒的時候卻溫暖如春，御花園里許多初春才會綻放的花也都冒出了骨朵來。

    天象有異，欽天監進言說此乃祥瑞之兆。

    因大昭頭一年一統天下，天公作美，隨免了凜冬，提前春回大地，是為玄玨仁德動天。

    這樣拍馬屁的話聽聽就過了，沒人會把它放在心上。

    趕著萬物復蘇，風和日麗，玄玨與楚衿提議，趁著前朝無事，不如趁此時機帶著張太后和兩個小不點離宮在昭都附近的郊外游玩一兩日。

    張太后年紀大了，總悶在宮中也覺得無趣。

    欒宇自打出生至今只隨著瀟瀟取過一趟周城，一路顛簸也沒時間游玩；念歌就更不用說了，她不過兩個月大，連帝苑城都還沒走遍呢。

    帶孩子離宮游玩兩日換換心情也是極好的事，玄玨有此提議，楚衿自然沒有異議。

    她將這事兒告訴欒宇和念歌的時候，兩個人都歡喜瘋了。

    楚衿問念歌，“你鬼精靈的知道郊游是什么意思嗎？瞧把你給樂的。”

    念歌將食指塞入口中咂了咂，搖頭道：“不知道呀~~”

    “那你跟你哥哥一起蹦跶什么？”

    “哥哥開心，我就開心呀~~”念歌充滿童真的說完了這一句話，然后......跨上了欒宇的背，讓欒宇背著她去騎大馬了。

    欒宇極寵她這個妹妹，雖然按照尋常孩童來算，他們一個三歲一個兩個月，都是不懂事的年紀，只會給父母惹麻煩。

    但龍子就是龍子，楚衿最‘感謝’玄玨一點的就是為他辛苦生下了這兩個孩子，好在苦事在懷孕的時候就享盡了。孩子出生以后，還倒從未多讓楚衿操過心，反倒常在生活中給她制造出許多驚喜來。當然這些驚喜都是正面的。

    玄玨勸了張太后許久讓她跟著同去，張太后變著法拒絕他，最后索性道：“皇帝可饒了哀家吧。去兩日，一來一回在路上得折騰一日，哀家有那功夫在宮里舒舒服服睡兩日不比什么強？下次要去遠些的地方再來跟哀家說，若是去些個風景秀美的好去處，哀家再與你們一同前去吧。”

    話說到這份上了，玄玨仍是不依不饒，后來連楚衿都加入了勸說張太后同行的隊伍中。

    張太后一眼就看穿了兩個年輕人的心事，他們是害怕不帶著自己會讓自己多思多想，讓自己覺得受了冷落，覺得自己本就不是他們的親人，也不必與他們有那么親密的關系。

    她雖然嘴上還是說著不去，但心里卻樂開了花。

    有這樣的兒子、兒媳，還有兩個可愛的皇孫承歡膝下，她的人生還有什么缺憾呢？

    若說有，可能就是欒宇和念歌輪番養在仙壽宮，迫她戒掉了自己數十年都不肯離口的煙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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