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路。”

    許是太久不說話的原因，他的聲音有些啞，帶著微弱的氣息。仿佛只是說出這兩個字就已經用盡了他的全身力氣。

    從沒想過，李心水居然會有回答他們問題的一天。處于意料之外的幾人，皆是怔住了動作，趁著清兵線的空隙，扭頭瞥了他一眼。

    其中有人張了張嘴，卻沒說話，復雜的情緒在心底翻涌。

    李心水破天荒地愿意和他們交流，本應該是一件好事，他們卻像是遭遇了天大的打擊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四周的氣氛比剛才更寂靜了，甚至可以說，達到了沉悶的地步，莫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復活以后，干將莫邪從泉水出來，沒有在意隊友奇怪的態度，繼續按照自己的規劃，朝著中路前進。

    顏瑟早已清完兵線，與東樂安在下路匯合。

    許是因為李心水的提點，二隊的成員意識到阿珂走勢是往下路后，迅速趕往支援，導致一隊這一波偷襲未能成功，只是與對方交換了少部分血量而已。

    明白這個原因，東樂安絲毫沒有惱怒，撤退的時候，反而笑得挺開心。

    “嘿，這個小心水居然學會和隊友配合了，難得啊！”

    這句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頗有一種前輩對后輩成長的感慨。

    宋逸：“挺好。”

    李心水這個選手是宋逸一手挑選出來的，同時，李心水也是聯盟里第一位打破上場規則的選手，宋逸給予他如此大的期待，他對他的用心程度可見一斑。

    能看見他的蛻變，他比任何人都欣慰。

    顏瑟側首，將目光緩緩落在宋逸的身上，盯著他的薄削的側顏，以及縈繞在嘴角的笑意，聲色低綿：“從第一場ORA和三七的比賽結束后，已經時隔一周沒有見過李心水了，在這七天的時間里，很多事情，他應該考慮過了。”

    感受到顏瑟飽含深意的目光，宋逸減緩手上的操作，淡然的“嗯”了一聲。

    從神壇上跌落下來，瞬時摔入深淵之中，這種極致的痛苦，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走出來的。

    所以，顏瑟用的詞語是“考慮過”，而不是“考慮好”。

    對于他來說，無解的難題讓他愁悶，于是他糾結、思考。

    但他的性子如一汪沉寂多年死水，表面上風平浪靜，難以激起波瀾，但水下深處，卻是深不見底的郁藍，隨意一攪，即是天翻地覆。

    這樣的他，憑借自己的力量，很難走出來。

    東樂安和葛鵬兩人的性格大大咧咧，絲毫沒察覺到宋逸和顏瑟兩人之間因為李心水這個話題引起的微妙凝滯的氣氛，唯有周興業，輕微地蹙了蹙眉，干凈的眸光里帶著疑惑。

    僅僅只有十七歲的他，在隊伍里年紀最小，但卻比大多數人敏感。

    李心水的年紀是和他最相仿的，所以，在對方當初加入隊伍時，他其實是挺開心的，但事情的走向和預料之中的美好相差太遠。

    沉寂片刻，他緩緩出聲打破局面：“隊長，他們好像去打暴君了，我們過去嗎？”

    周興業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帶著少年時期獨有的干凈無雜質，字正腔圓的咬字音，讓人聽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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