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亂世棟梁
晉陽東郊,楚軍大營,各部兵卒聚集在各自營地里,聽軍司們講述晉陽的情況。
楚軍兵臨晉陽城下,之前已經和晉陽齊軍打了十余場仗,如今后續(xù)兵馬源源不斷趕到,官軍已經圍了晉陽。
攻城戰(zhàn)即將開始,軍司們此舉是要進行戰(zhàn)前動員。
戰(zhàn)前動員,是軍司們的一項職責,目的是要讓參戰(zhàn)的普通兵卒明白,接下來的仗,其戰(zhàn)場環(huán)境如何,天氣可能會如何,敵軍概況如何。
并告訴兵卒們,交戰(zhàn)時若是己方勝了,追擊時要注意什么
若己方敗了,撤退時,該怎么“有序撤退”。
而且還要重申軍紀,盡可能讓兵卒們做好戰(zhàn)斗準備。
現在,各部軍司向兵卒講晉陽概況,目的是讓大伙意識到,守衛(wèi)晉陽的齊軍,其作戰(zhàn)意志會有多堅韌。
“晉陽,是高氏的霸府所在,是高氏起家的根基!”
某部營地,臨時用幾個木箱搭起來的講臺上,一名軍司向席地而坐的兵卒們,講述著晉陽對齊國的重要意義。
“齊國有兩個國都,一個是鄴城,一個是晉陽,鄴城管文,晉陽管武,所以晉陽這里,是齊軍精銳集結的地方。”
“這些齊軍精銳有個名號,叫做九州軍士!”
“什么是九州?就是齊國并州尚書省下轄并、肆、汾、恒、云、朔、顯、蔚、燕九州。”
“這九州的軍人,就是四十多年前,魏國的六鎮(zhèn)軍民,不下二十萬人,以及在這四十年間從血與火中活下來的北地軍人。”
“他們是專門打仗的軍戶,亦或是在戰(zhàn)爭中活下來的老兵,連續(xù)兩代人,經歷了魏國末年的無數戰(zhàn)爭。”
“是高家,給了他們如今的地位,免勞役,還有各種福利,他們對高家的忠心,不是那些河北豪強可以比的。”
“所以,當我軍破城后,這些九州軍士,連同其家人,未必會乖乖的投降,他們很可能會負隅頑抗!”
話說到這里,許多兵卒不以為然,畢竟官軍向晉陽靠近的時候,晉陽齊軍也屢次出擊,和他們交鋒。
結果呢?什么九州軍士,還不是一樣打敗仗,如今縮在城里不敢出來?
軍司見兵卒們一臉輕松,便發(fā)問:“那么,我們攻入晉陽后,在街道上,碰到的敵人,若是手持棍棒,甚至向我們扔石頭的老弱婦孺,該怎么辦?”
這一問,讓許多人愕然:老弱婦孺?扔石頭?不會吧?
軍司又說:“你們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那好,我舉個例子。”
“魏國的六鎮(zhèn)軍民,是在北境吃風沙的卑賤軍戶,本來日子要過不下去了,是同鄉(xiāng)的高歡,帶著他們不斷打勝仗。”
“于是,來到并州及周邊各州定居,過好日子。”
“他們不用再過吃風沙的苦日子,不打仗的時候,待在軍坊里悠哉悠哉過日子,不用種地,就有糧食吃,不用紡織,就有衣服穿。”
“這樣的好日子,是和高家連在一起的,如果高家沒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就沒了。”
“北方的百姓,本來就對南方朝廷有顧慮,而這些軍戶,甚至對原來的魏國朝廷都有疑慮,不然當年為何造反?”
“他們會對南方朝廷老老實實么?”
一番講解下來,兵卒們的想法有了改變。
他們之前認為,只要官軍用剛到的“克虜伯”攻破晉陽城墻,晉陽齊軍就會投降,這場仗,好打得很。
“克虜伯”,是軍中對某種新式兵器的代稱,兵卒們不清楚這兵器是什么。
但光聽“克虜伯”這個名稱,就明白這種兵器一定能“克虜”。
現在,軍司們這么一分析,兵卒們意識到城中齊軍包括其軍屬的反抗意識可能會很強,那么,接下來的攻城戰(zhàn),可不能掉以輕心。
“克虜伯”能夠攻破厚厚的城墻,可城墻破了之后,還得靠他們這些大頭兵去控制城中各處要地,抓俘虜、繳械,控制全城。
如果城中軍民的反抗意志確實很強,那真得多注意了。
。。。。。。
晉陽城內,行宮,主持晉陽城防的唐邕在見皇帝之前,特地見了皇帝心腹韓長鸞,試圖說服對方,認同自己的建議:
一,將晉陽宮里的宮女,發(fā)放給將士們,以激勵軍心。
二,將晉陽宮以及并州州庫里的錢財、布帛發(fā)放給將士們,以激勵軍心。
唐邕認為,如此一來,就能動員所有能夠動員的力量,抵御楚軍的進攻。
否則,城破之后,玉石俱焚,這些宮女和錢財、布帛,成了他人之物,留著也沒用了。
對此,韓長鸞表示沒有必要:“一如唐公所說,城破之后,玉石俱焚,那么,九州軍士肯定知道,被南軍破了城,會有什么后果。”
“自己的性命全在對方一念之間,而家人,即便保得性命,也會淪為奴婢,做牛做馬。”
“所以,無論有無賞賜,他們都會盡力殺敵。”
“而且,把庫房里的錢財、布帛拿出來發(fā)放,中間又不知會被多少人截留,最后,兵卒們能拿到手的,能有多少?”
“若太少,甚至會讓將士們怨氣沖天,那是何苦?”
唐邕聽得韓長鸞這么說,知道事不可為,不再堅持。
他是可以面見皇帝,請求皇帝將宮女以及錢財、布帛賞給守城將士,但皇帝肯定不會立刻答應,而是詢問韓長鸞的意見。
既然韓長鸞現在就反對他的建議,那么皇帝問起時,也不會有改變。
所以一會自己還要說,就是自尋煩惱。
韓長鸞知道唐邕是個聰明人,既然現在自己已經表示反對,那么一會唐邕見了皇帝,也不會再提這件事。
所以,直到內侍來引唐邕去面君,韓長鸞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當然,他知道唐邕的建議并沒錯,但是,已經沒有必要了。
自介休被楚軍攻占,晉陽與平陽之間聯系中斷,韓長鸞就覺得,齊國要完了:若無周軍救援,晉陽無法長期堅守。
果不其然,自那以后,楚軍從容向晉陽逼近,而南面,再無消息。
現在,楚軍已經圍城,按著對方一貫擅長攻城的表現,韓長鸞知道,晉陽是守不住的,遲早要淪陷。
而他們除了晉陽,已經沒地方跑了:北邊通往草原的大門,早已被楚軍占領。
孤城不可守,晉陽撐不了多久,城破之后,城里的人,要么死,要么投降。
所以,他得為將來考慮。
晉陽宮里,確實有很多金銀珠寶、錢財,而他,借著皇帝的信任,安排人手,以監(jiān)庫的名義,暗中轉移部分錢財。
待到城破之后,他當然要投降,傻子才自盡殉國。
再往后,能不能活下去,或者能在楚國有個像樣的官職,得靠錢來開路。
但韓長鸞陪伴皇帝從鄴城出逃時,因為走得匆忙,所以萬貫家財都陷在鄴城。
他在晉陽雖有別院,但并無太多產業(yè),積蓄也不多,哪來的錢財在城破之后給自己開路?
所以,韓長鸞把手伸向宮庫的金銀珠寶,并暗中挑選美貌的女人,包括宮女,藏于別院,等著城破之后,開路之用。
畢竟,婁定遠那家伙,都能得楚國重用,他花錢開路,送美人討好楚國權貴,保命應該不成問題。
可一旦皇帝聽了唐邕的建議,要開庫房,把金銀珠寶賞賜給將士們,就會發(fā)現數目不對,少了很多
想到這里,韓長鸞向宮內走去,決定多用心,把皇帝盯緊了,免得出意外。
他對高緯的忠心是有前提的,當初對高緯好,是因為高緯是貴人。
而且后來還成了皇太子、皇帝,那么討好對方,就是保自己的富貴。
如今高緯就快成為階下囚,他不早做打算,難道將來,陪著高緯去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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