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桐噗的就笑出來了，她搖頭道：“想什么呢，會叫小千，不是因為你想的那種喜歡，是因為它眼睛讓我想到千曄。”

    “眼睛？”葉騫從前肢的腋下舉起貓咪，一人一貓對視，互相的眼睛里印著對方的影子，他怎么沒感覺哪里像呢？

    “你這樣看，是看不出來的。”顧梓桐見葉騫的動作，笑著看他，“小千剛被我撿到的時候，眼睛是灰藍色的，和千曄一模一樣，所以才給它起了這么個名。但是后來長大了，就變成現在這種黃眼睛了。但是名字它也認下了，我也叫習慣了，沒有改的必要。說起來，總覺得這家伙是個小騙子，如果知道它長大就不是藍眼睛，我說不定會給它起別的名字。”

    不知道是這個被人架起來的姿勢讓它不舒服，還是聽懂了顧梓桐的話，小千歪過頭，看著顧梓桐的方向，抗議似的喵喵叫了兩聲。

    “人可比貓會騙人多了。”葉騫說。

    顧梓桐歪著頭想了想，說：“怎么突然有這種感慨？不過人要真想騙一個人，是比貓要厲害的。”

    “你有沒有覺得，以前的王千曄是在騙你。”葉騫搖頭。“我是說，他身為Neptune總裁的身份。”

    見葉騫又提起了王千曄，顧梓桐扔開了手里的抱枕，走過去從葉騫的腿上把貓抱了起來。

    小千因為離開葉騫，似乎還有些舍不得，在顧梓桐懷里很是不安分的掙扎。

    “這不能全怪他吧，說起來我也有不想讓他知道的事。這最多是一個不問一個不提的默契。”顧梓桐一邊安撫著貓一邊說。

    “有時間……聊聊王千曄嗎？”葉騫問。

    “你很在意他的事情？”顧梓桐把掙扎不已的小千放在了地毯上，拿起了貓玩具去逗它。

    葉騫一只手撐著下巴，看著顧梓桐在逗貓，一邊說：“從你和他周圍其他人的態度上，我覺得這個人充滿了謎團。在不同人的面前，他像是有完全不同的面孔一樣。”

    “成年人，誰不是有好多張臉孔呢？對上司，對朋友，對家人，都會有不同的面孔吧。”顧梓桐有些心虛的說。

    “可是，是你讓我以他的身份生活下去的。我對這個人的了解卻少的可憐。”葉騫說，“我以我慣常的方式對待工作中的事，我發現那些人很習慣我的態度。但是我以自己的方式對待你，似乎你總是表現出一種很抗拒的樣子。他在你面前，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我一直很好奇。”

    “……”顧梓桐沉默了良久，說，“在對待我的問題上，你沒必要模仿他的行為。我們兩個都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沒有偽裝的必要。倒不如說如果你真的裝他裝的十成像，我反而會困擾。”

    “那就隨便說說你知道的他的事情吧，比如你們兩個人是什么時候認識的？”葉騫開始探尋這兩個人關系的起源。

    “看來，不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你今天是不會放過我了。”

    葉騫不說話，只是彎著眼睛看著顧梓桐。

    顧梓桐歪頭想了想，手下的動作停了。“什么時候認識？我想，大概是我們都五歲的時候？”

    小千很不滿意的用爪子撥弄著玩具，見主人完全陷入思考狀態而不理它，扭身又跳上了沙發，去找葉騫。葉騫順理成章的接管了小千，一邊逗著它，一邊聽顧梓桐講。

    顧梓桐的家和王千曄的家，以前在同一棟樓，上下樓的關系。兩家父母雖然熟悉，但是兩家的孩子一開始卻不那么熟。

    顧家媽媽是老派知識分子家庭出身，幾歲送孩子去上幼兒園，要送孩子去哪些特長班，從顧梓桐兩三歲就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是王家卻不是這樣，王家有自己的一套教育孩子的方式，在五歲以前，都沒有送王千曄去上幼兒園。

    顧梓桐小時就像個野孩子，因為小區和附近的幼兒園真的很近，平時家里大人上班，她能自己從幼兒園回小區。之后在自家樓下，拔根草，攆個蟲都能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直到大人回家。

    那個時候她就發覺了，在她一個人玩的時候，自家那棟樓里，總有另一個孩子趴在窗口上看她。她有時候會跑到樓下，喊那個孩子一起出來玩，但是那個孩子總是很快就從窗口消失。

    那個孩子就是王千曄。

    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許是王千曄的父母終于想通了，王千曄終于也和顧梓桐一樣，到小區附近上幼兒園。

    那一年，他們兩個都五歲了。

    王千曄的眼睛很特別，顧梓桐是后來才聽自家媽媽說，這是因為王千曄有個外國人的曾祖父。他這種藍色的眼睛，是返祖的現象。五歲的小孩只在自家十四吋的電視上，模糊的見過外國人。可是她覺得王千曄和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因為他沒有他們那種黃色紅色的頭發。

    她也聽不懂什么叫返祖，她只是單純的覺得王千曄的眼睛真好看啊。

    但是，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會和顧梓桐一樣想法。幼兒園的小孩子之間開始出現奇怪的傳言。有說王千曄的眼睛是“妖怪”才有的，也有稍微一知半解的孩子，說千曄是混血。

    但是這話說著說著，就變了味道。不知道哪天開始，越來越多的孩子嘲笑千曄，說他的爸爸不是他的親爸爸，因為兩個黑頭發黑眼睛的人，是不可能生出藍眼睛的孩子的。

    這些話終于有一次，被顧梓桐聽到了。

    顧梓桐有一種比其他孩子早熟的地方，這或許來自她母親的家庭。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不應該吵吵鬧鬧的。所以當其他小孩跟著幼兒園的老師在游戲玩耍的時候，她更喜歡在圖書室里一個人安靜的翻畫本。

    當她有一次看到了一個好故事，想要找人分享的時候，她知道應該找誰。只有平時安靜的像個洋娃娃的王千曄，在兩個人一起手拉手回家的時候，喜歡聽她講故事。

    結果，顧梓桐就目擊到了五六個男孩把王千曄堵在墻角，推他在地上，嘲笑他是“小雜種”的一幕。

    雖然年齡小，但是顧梓桐也知道這不是好話。又看到千曄眼眶紅紅的坐在地上瞪著那些人，但就是不反抗的樣子，小小的顧梓桐就氣不打一出來。

    盡管被母親耳提面命的要做個素質上不能有失的“小淑女”，但是她的骨子里總有一股野性。當時丟下手里的畫本，就朝著那幾個嘲笑王千曄的男孩子撲了過去。

    葉騫聽到這里笑了：“原來是個‘美救英雄’的故事。”

    “我哪里算什么美。”顧梓桐很是自嘲的聳聳肩，看著葉騫的臉說，“要說長相，我覺得千曄的這張臉是真的好看的。就算是女生，我也算是‘英雄救美’。”

    葉騫笑著搖搖頭，問：“后來呢？”

    “后來？”顧梓桐歪頭想了想，揮揮拳頭，說“我把他們幾個都揍哭了。最后是老師把我們幾個分開的。下午家長來接孩子的時候，那幾個熊孩子哭著跟家長告狀的，他們家長還想找我老媽理論。結果千曄那小子，之前被人欺負的時候沒有哭，這時候他比那些欺負他的熊孩子哭的都大聲。引了好多人圍觀過來，我覺得當時特別丟臉。”

    葉騫聽的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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