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現(xiàn)任上峰的交待，又正了正臉色，拿出“現(xiàn)任院長”的氣勢：“決定，是全院先生一致表決通過的，想要保留成績，也不是不行，但那個教唆同學作弊的人，就是把答案放在其他生員床上的那個人，必須查出來，嚴懲！”

    “查出來了，其他同學的成績學院就承認了唄？”

    衛(wèi)學士點點頭：“認了！”

    上峰說了，這孩子是葉院長的徒弟，那肯定是聰明絕頂，但越是聰明人越容易離經(jīng)叛道、為世俗所不容，就像當年葉院長一樣。如果任由她發(fā)展下去，很有可能成為第二個葉院長，空有滿腹利國利民的策略、掌握著許多足以改變這個世界的新奇技能，最后卻被人聯(lián)手逼回走，再不能涉及朝堂。

    所以，認不認中二班的成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借這個事兒，讓這小丫頭明白，這世俗里的很多規(guī)則是不能觸碰的，做人有的時候是需要妥協(xié)的，人是不能憑著一股子聰明勁兒就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

    當然，除了讓她能吃個虧長點見識，知進退懂收斂，上峰此舉，有沒有先給人三百殺威棒，讓小丫頭別眼高于頂，以后能乖乖聽話的意思，衛(wèi)學士就不敢枉加揣測了。

    “送答案給同學們的人、背后組織這次集體作弊的人，就是我！”葉七七大聲道。

    認了吧？小丫頭，終于是認了吧？甭管你是多狡猾的小狐貍，還不是得折到我這老獵人的手中……衛(wèi)學士的唇邊升起一絲笑意。

    “不過，你不能罰我！”葉七七的目光再次越過衛(wèi)學士的頭頂，落到墻上，“因為，我都是按照校訓做的！”

    衛(wèi)學士一回頭，那八個字的后四個字是“友愛、分享”！

    葉七七接著說：“我前天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份試卷，然后自己隨便做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全都會做，但里面很多題對其他同學來說，是有一定難度的。我覺得只顧自己一個人是不對的，我會了，就應該讓全班同學，不，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更愿意讓全校同學，都得學會了！作為本校的一員，我有必要遵守院長的教導，與所有同學分享自己的所得，如果只顧自己答題，那是就是自私、就是自利，就是小人行徑，就是違反校規(guī)！”

    衛(wèi)學士看著墻上那幾個字，腦筋就有點兒卡殼……把自己會答的問題教給不會的同學，把自己的所得和同窗們分享，這貌似，是符合校規(guī)的……可問題是，那是考卷啊……但問題又出來了，人家只是“偶然”得到一份“有點兒難度”的試卷，她沒說知道那是季考卷紙啊。

    要說學士到底是學士，腦筋一轉(zhuǎn)，他找到別的突破口了：“你那份試卷兒，是從哪兒得來的？”

    葉七七指了指面前的桌子：“就是，那天我到您這兒來的時候，看見您桌上的那把鎖，很別致……就試著開了一下。”

    衛(wèi)學士可算逮著處罰這小丫頭的理由了：“好！我就算你把答案給同學那事兒沒違反校規(guī)，可你違反你們盜宗的門規(guī)了！葉院長當年說過，盜宗的第一大門規(guī)就是，盜不為已用！”

    葉七七眨著大眼睛看他：“我沒為己用啊，我不用事先得到那卷紙我也都能答對啊，我也沒拿那試卷和別人研究問別人答案去啊，不信您把我那卷紙看看，看和其他人答的一不一樣？”

    衛(wèi)學士又卡住了，卷紙不用找，中二班就葉七七一個第三名，不只錯的題和別人都不一樣，而且很多題答題的角度都不一樣。

    “我又沒違反校規(guī)，也沒違反門規(guī)，那，衛(wèi)學士，我是不是可以走啦？”葉七七露出她那粉單純粉甜美的招牌式笑容。

    衛(wèi)學士看著這個粉可愛的女學生，覺得腦殼疼……

    葉七七的身影消失之后，衛(wèi)學士旁邊的墻壁悄無聲息地一移動出一個暗門，一個身材修長的身影從暗門中走出來，立于衛(wèi)學士的身側(cè)。

    衛(wèi)學士向那人微微躬身，唇邊帶出一抹苦笑：“您看這孩子……”意思是，這孩子我是弄不了了。

    那人伸手捋了捋頜下一副美鬃，語聲清朗：“這孩子很厲害，他日，成就可在葉院長之上。”

    衛(wèi)學士吃了一驚：“您怎么看出來的？”

    那人回首望向墻上那一行校訓：“她偷了試卷，寫出的正確答案卻只給其他人用，自己重新做答，而且還故意答出兩個小漏洞——既避開了盜宗盜不為己用的門規(guī)，又讓自己不做出頭鳥，不那么顯眼。我問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份，你能認定作弊的始作蛹者就是她嗎？”

    衛(wèi)學士想了想，的確不能，前邊有兩個成天打架斗歐不干正事卻并列第一的、還有倆平時就吃吃睡睡拿了第二的，怎么也不會懷疑到這個第五名身上。

    “她此舉原本的目的就是讓她那幾個伙伴考出好成績來，卻把答案送到了全班生員的手里，她此舉一是為自己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做準備，用友愛分享這四個字為自己脫罪。另外，全班一起作弊，這也最大可能保護了她和她那幾個伙伴，畢竟，法不責眾，我們總不能把中二班所有學生都集體處罰了。”

    衛(wèi)學士懂了，一個小小的“作弊”事件，進行前那丫頭竟然留了這么多后招兒，細想想，這是多深的心思啊。

    那中年男子又捋了捋長鬃：“她做的每件事，都在規(guī)則之內(nèi)，卻又破壞了原有規(guī)則，又把她真正想做的事藏在大家的后面，這樣就盡最大可能地隱藏了她自己的目的，也確保了她自己和她的人安全，可謂是行一看三。葉宗主，包括我，當年就是太急切地要破壞舊規(guī)則建立新規(guī)則了，沒有萬全的準備，過于急進，以至于全盤敗潰。唉，或許當年我們有她這份心思，就不會失敗了……”

    說完又嘆了口氣，那中年男子，邁著略有點兒沉重的步伐，走了。

    衛(wèi)學士躬身要送，那中年男子擺了擺手：“別送，免得驚動了旁人，我來這兒的事兒，還是別讓人知道的好。”

    衛(wèi)學士應了聲“是”。

    清源學院外，葉七七隱于一路邊一棵大樹后，看著大門處正上馬車的中年男子：“這個美鬃大叔，會不會就是那位末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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