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一進這屋，就看到這小姑娘了，可是也都沒怎么在意，只以為是岳福生的閨女或是什么親戚，在這兒——玩兒呢……
岳福生見各國商人都沒出聲兒，又加了一句：“我只是這個香露鋪子的掌柜，這位，葉東家，她才是正主兒，這香露從配方到生產都是她的，所以你們要拿貨，還得和葉東家談。”
這回商人聽明白了，岳福生他也是給人打工的，那位坐著的，她才是正主兒。
雖然還是有點兒難以置信吧，但在巨大的利潤推動下，各人還是都覺得——那就和她談吧。
依舊是遼商帶的頭兒：“這位，葉東家，我們來進你們這個香露，怎么個價錢，每年能給出多少？”
各國商人都看向那小姑娘，心情都有些許緊張——這香露可是搶手貨，他們每年拿到手里的都極少，有幾個小國跟本就搶不到幾瓶，也不知道這個“葉掌柜”她們這里能給出多少貨來。
葉七七回的倒挺干脆，她反問眾人：“你們，都想要多少瓶？”
商人們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竟然就都有點兒，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丫頭是不是沒做過生意啊，香露啊，那是，那能要多少給多少么？以往大食人都是給的定額，說給你一百瓶，那就是一百零一瓶也是，沒有的。
沉默了片刻，一個小國的商人哆哆嗦嗦地向葉七七說：“我，我想要兩……兩千瓶，行么？”
葉七七問他：“你是哪國的？”
那商人將右手放在胸前，向葉七七微微躬了躬身道：“美麗的東方女郎，我是巴吉國商人。”
葉七七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岳掌柜，記下，巴吉國兩千瓶，先到先得，最先訂貨的，咱們也最先供貨。”
馬吉國商人喜出望外，又向葉七七躬了躬身：“感謝您，尊貴的東家小姐。”
葉七七更高興了，又對岳大胖說：“讓廠里加點兒緊，爭取在一周……七天內給人家把貨備齊了。”
其他商人一聽，七天？兩千瓶？這也太……難以置信了！就全都有點兒呆了，呆完了，又都反應過來了，先到先得，先訂的先供貨，那咱們還等啥啊！
于是七嘴八舌地操著各種標準的不標準的大魏話，就對葉七七開始報數了：“我要五千瓶！”“我訂六千，行么？”“我，還有我，我訂三千！”……
葉七七點點頭：“可以，都有都有，都去岳掌柜那登個記，留下訂金，我們按次序供貨。”
那一群商人，就都撲到岳大胖那邊兒，把他給包圍了。
遼使站在原地沒動，不只沒動他還沖那些商人大喊了一聲：“都等等！”
商人們齊齊回頭看向遼使——這是怎么了？大遼人向來專橫，有什么好貨物他們總搶頭籌，難不成這是又要獨占大頭兒？
遼商喝止了一眾商人，自己卻沒有往岳福生這邊來報數：“價錢還沒談好，你們急什么？”話是對著商人們說的，視線卻正對著對面的葉七七。
商人們一聽，是哈，價錢還沒談攏呢，自己這些人的確是太急了。主要是這香露太難得，以前從大食人手里拿回去幾瓶幾十瓶的，剛回國就被王室貴族給瓜分了，根本就輪不到拿到市場上去售買。而且就因為數量太少，那價格全都是由他們說的算的，一百六十兩的進價，回去買一千六百兩的都有，那些買這東西的貴人，根本就不差那千八百兩的銀子好么？
巨大的利潤與稀缺的貨源，讓這些商人已經把“進價”這個事兒給完全忽視了。
忽視是忽視，可聽那遼商一問，也都停了吵嚷，站在那兒等著聽報價。
葉七七抬起手，伸出兩根手指。
遼人眉頭一皺：“兩百兩？你們這鋪子的售價？”
葉七七點點頭，淡淡地道：“那是我們給大魏百姓的內部價。”
遼人呲牙一笑：“那我們還不如就直接在這鋪子里買了。”
葉七七淡淡地道：“好啊，岳掌柜，帶這位去前頭，買給他兩瓶。”
岳大胖很配合地沖遼商抬手示意：“您請，前頭店面，登記造冊，每人每戶限購瓶，一月之內不可重復購買。”
遼人站在那兒，沒動。
另一個不知是什么國的商人接著道：“兩百兩，這太貴了，你可知我們在大食那邊拿貨是什么價？”
一瓶差四十兩雖然不多，但是哪個商人不想進價低一些啊，所以那人此言一出，另有幾個商人跟著附合。
“你們在大食拿貨什么價，跟我有什么關系？”葉七七將秀白的小手放在身邊的桌案上，輕輕叩擊了兩下，“在我這兒，就這個價。覺得不劃算呢，現在就可以出去了，岳掌柜，代我送客。”
岳大胖響亮地答了一聲，對一眾商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群商人，包括遼商和剛剛出聲疑置的那位，都……沒動。
其實這香露就算進價高出四十兩，也還是大有賺頭的。另外這“花漾”和之前大食的薔薇露比起來，那香氣味道保持的時間也都高出好幾層，這個他們是事先就知道的，在價格上略高出一些，他們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討價還價嘛，也就走個形式，萬一還能便宜呢？
可惜這個小姑娘東家，她跟本就不按套路來。
見葉七七態度強硬，很多商人就想，那兩百兩就兩百兩吧，那就下訂吧。
可是看看那邊兒站著的遼商，又都有點兒……不太敢動……
葉七七也不急，就面帶悠閑地坐在那兒，用手在桌上緩緩叩擊著，聲音輕微，但在一室沉寂中，卻顯得分外清晰。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還是那位馬吉商人：“我在之前的兩千瓶上，再加一千行嗎？”
葉七七點點頭：“沒下定寫契約之前，都可以。”
馬吉商人立刻轉向岳福生：“岳掌柜，我們寫契約，訂錢多少？”
這個是早就說好了的，岳福生答得爽快：“訂金兩成，付貨時交齊其余八成，銀貨兩訖。”
馬吉商人點頭，從懷里往外掏銀票。
其他商人一見有人帶了頭，也都又轉向岳福生，報數、催著寫合約、收訂金……
卻又聽見一人大喝了一聲：“慢著！”
葉七七一看，又是那遼商。
微微皺了皺眉，葉七七就有點兒不耐煩了——這些遼人看著都人高馬大的，怎么婆婆媽媽的，這么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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