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甫不傻,相反,正因為太聰明,聽得出此言絕不是威脅,而是一種善意。
知道此事,范閑沒有告訴別人,第一時間告訴了自己,無疑是不想破壞這樁婚事,無論是為了內庫財權,還是真心為了婉兒,都選擇了這種方式。
若說林若甫對范閑的看法,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對其個人是沒什么看法,可一個沒名份的私生子,還要娶自己的閨女,之后面對是財權的明爭暗斗,卻是不看好。
如今之言,聽了反倒讓林若甫重視了幾分這個年輕人。
觀其言談舉止,倒有幾分聰明沉穩,武功不錯,又是風頭一時的詩才,也還像話。
“此事你告訴我,是為了想要平息此事?還是想讓我給你的說法?”
何為沉穩,觀林若甫便能知曉一二,范閑也著實佩服,城府心計這東西真是一種時間環境共鑄之物。
見其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范閑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道:“畢竟涉及我們兄弟二人的性命,此事不快雖有,但也看得清情況,我兄弟曾說過,無論是太子,亦或二皇子,那邊都無所謂,陛下正直當年,若是效忠也是效忠于陛下,不知林相如何看此話?”
林若甫摸了摸下顎的胡須,眼中異色閃過,點頭道:“是聰明之人能說出的話,自是有道理的。但你所言,倒是一番拐彎抹角,意有所指。”
“林相是聰明人,與聰明人打交道,就不用說的太明白。此言說來,的確我不想因此影響我與婉兒的婚事,再者,一次兩次情有可原,下次的話,我也不敢保證我那兄弟會不會再像上次那般溫柔了。”好話與善意已盡,該叮囑的也該是叮囑一番。
林若甫聽著一怔,的確是有些出乎意料,這小子竟敢威脅自己!?也是被氣樂了:“小子你威脅我?”
范閑連忙回道:“不敢不敢,小胥怎敢威脅未來的岳父大人。”
看著范閑似是耍寶還敢道‘岳父’二字,心道這小子臉皮也不薄!
面色一肅:“說了這么多,光憑一介北齊暗探,如何斷定此事是我兒所為?”
范閑一笑,平靜的說道:“二公子被我家兄弟揍了,受的傷都是皮外傷,而且在皇家別院,外面的人不多,知道此事的人也是不多的,可司理理能說清楚林珙臉上哪里有傷,這還不能證明些事情嗎?”
林若甫表情一滯,喝了口茶。
“北齊、東夷城總會有所線索,對了,公子的人有幾位應該還在醉仙居湖底,說起證據其實也不少。”
好不容易看著老狐貍面上有了波動,如何不再補一刀?
林若甫心中也暗暗燃起火氣來,珙兒做事怎的如此大意,若是做,那就應該把馬腳收起來!
“此事,若是他所為,便是刻意瞞著我做的,不過,說這些怕你也不信,不過,你信不信暫且不說,如果我來阻止他,讓其不再去找你們麻煩,也讓他斷了與皇子之間的聯系,你又如何保證司理理不會再向鑒察院等泄密?”
林若甫也知道,他如何認為不重要,重要的眼前之人已經斷定此事就是林珙所為,說其他的皆是無用,倒不如順水推舟。
不說其他,澹州被刺,加之此次,人無弱者,雖不夠強,可也算是可觀的陣勢,如此都殺不死范家這兩兄弟,不是有司南伯暗中幫忙,便是還有底牌,更不要說兩人自身的實力就不弱。
想要滅口,自是不可能了,此事,自家的兒子輸了!輸在了眼力上!
范閑聽聞此話,也明白宰相退步了。
便道:“相爺不用擔心,司理理不會再告訴第三人,只若二公子不再尋事,不阻我和婉兒的婚事,一切都好說。”
“哼!你回吧,不送!”
林若甫也不傻,自然說了此話,這小子自然是有手段,比起之前的話,此刻這個才像是威脅。
但也沒了招法,總不能在這個風口浪尖派人再去行事,豈不是不想要腦袋了!
唯一可行之法,便是退一步,看看眼前的年輕人是否值得取得林家的信任了。
范閑一副心平氣和施禮告辭,不失禮數,也多顯得淡然自若之態。
待看著范閑背影離去,林若甫摸著胡須,細細考量一番。
“——范家子,也是個小狐貍啊,也不知鑒察院那邊,唉,多此一舉了······”
林珙雖然帶著傷,幾日修養下來,活動還是能動一動,此時正是裝病之中,沒想到自家的老父親來看自己,可見了那眉宇之間的恨其不爭和怒意,也沒由來的慌了一慌。
······
另一面。
林珙一事,林若甫自是多少清楚,暫不說那日回來帶著辣么明顯的傷,就是幾日之間,他手下的行動也能看出眉目,這司理理才被抓獲,他便讓手下的袁宏道去探司理理的底。
風頭可避,但只若是單純透露個名字,也不會定罪林珙,但若其手中有其他證物,那林若甫就難保林珙了。
可誰也沒料到,這范閑竟然敢直接過來,擺開了說明一切,林若甫此舉也就成了一步臭棋。
此地無銀三百兩,也莫過于此。
到了鑒察院,范渾沒走正門,一躍而上,無聲無息,避開了下面的人徑直尋著王啟年而去。
地牢?這地方還真沒去過,先打聽一番再說。
一回生二回熟,不多時便見到了。
還未推門,門就自己打開了,看著被嚇得一哆嗦的王啟年,范渾撇撇嘴,心道你特么是見了鬼啊!怕啥?
“二公子,你是要嚇死小的不成!?”
“呃,行了吧你,關押司理理的地牢在何處?”范渾無視了王啟年故作震驚的樣子,直接步入正題。
“二公子,你這是要,暗闖地牢?”王啟年看了看左右,見沒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
范渾無奈,平淡的回道:“天也不黑,就算是闖,估么著也是明著闖。”
好吧,王啟年顯然被噎了一口,瞪著眼睛一副我特么服你的表情。
“呃···行,我告訴您怎么走······”
“嗯嗯,好,對了,也不好白讓你幫忙,喏,拿去孝順婆娘去。”
說著,范渾遞給一張銀票,這回數額不多,意思意思而已,遞過去也不多說,身形頓時一閃,消失在了王啟年的眼前。
拿著手中的銀票,王啟年一掃白紙黑字,嘴角一咧,連忙塞進了衣襟,嘴里還嘀咕著:“二公子出手大方,應該的應該的,話說輕功也這么厲害,今后萬萬不能得罪啊——”
袁宏道找了朱格,進來雖有波折,見司理理,卻還是有辦法。
顯然不符合規定,不過這種事情,也并不罕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此話自有道理,既然是人,就免不了七情六欲,有了欲望,便可能貪婪,無論是那個角度,都不會是好事。
諸多刑具,進了牢房,看著坐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袁宏道嘴角帶著油膩笑容,看著像是老好人,可眼里的狠厲卻不難明。
看著進來之人,司理理心中多是不解,她不認識此人,對方進來也為開口說明來意,但冥冥之中有些不妙之感。
“理理姑娘,我不會耽擱你太久,我只問你,牛欄街一案的幕后之人,你可有告知他人?”
司理理了然,故作不知的回道:“沒有,被抓至今尚未有人過來審問我,就是連個活人都沒見過。”
“哦,是真的嗎?但袁某人卻是不信,姑娘稍等。”
說著,袁宏道便將手中持著的布包裹解開,其中各式各樣的鐵針刑具,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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