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升了階品，境遇非比尋常，也是那么多人覬覦的尊位當然是極其注重細節的。就拿現在負責自己妝容的丫鬟便是之前的兩倍，最主要的是她們所設計的發型只供她一人使用。洛晨再一次的細細回顧著露華宮中的點點滴滴，多少年前也是有一個和自己關系極為密切的人坐在這個位置上。

    “娘娘外頭風大，您剛身體復原，可別再吹著冷風。”

    自月眉走后，皇帝又撥了幾個丫鬟服侍她，倒都是些老實人，不過言談舉止間每每有和月眉相似之處，便禁不住神傷起來。

    還記得上一個冬季，一切都是欣欣然的樣子，那個時候太后身體還康健，自己的孩子也剛剛懷上，月眉還是忠心耿耿的模樣，鋮兒還在將軍那兒學武……

    情不知所起，一念之間那些憈愰的碎片都被完整地拼湊起來，繁復而又清晰，離殤而又痛苦，涼風吹拂著她清麗的臉龐，一行熱淚簌簌而下。

    “娘娘，您怎么了？”小丫鬟不明所以被嚇了一跳。

    “你說逝去的人在天上真的可以看見我們嗎？”

    “娘娘！”

    洛晨苦澀一笑，也罷，事到如今還有誰會讀懂她的心呢？

    皇宮真的是一個讓人陷入桎梏的地方，空繾綣，說風流。

    “娘娘，您看！”丫鬟突然驚喜地指了指天空。

    驀地空中飄下片片雪花，潔白無瑕，似要把這塵世繁雜的一切通通洗凈，柔軟輕浮她欲伸出手去接，卻終奈何不了它轉瞬即逝的生命。

    是的，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有那么一場雪，不過那個時候的心境是何等恣意灑脫，那個伴著幽幽竹笛聲在雪中翩舞的少女仿佛下一秒又要出來了。

    可是她終究什么都等不來……

    湘夫人雖然罪不容赦，好歹生前也享受過短暫的母女情深，而她確然連孩子長什么模樣都未曾看清，更別提抱一抱親一親什么的了，她所給予孩兒的除了那個日夜更替隨時恐變的名字，恐只有一尊翡翠精雕雙面貔貅吊墜了。

    孩兒，母后多想親眼看你長大，陪你到娶妻生子，建功立業，可是……若是你過得安好，今生我們還是不必復見了吧。

    當上皇后有什么特別之處？洛晨真是毫無察覺，不過若是論有什么遺憾的，那倒是可以不太停歇地說上三天三夜。

    皇帝妃嬪數本就不多，如今最具威懾之人也被處理到了，這后宮倒也無甚要事，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在書桌前面品茶閱書。只是她著實挺佩服皇帝的，解決湘夫人的同時，連他孩子的后路也斷了，不但給他喂服了俱形散，使他終身無法凝氣習武，賜了他一個管理花草樹木的閑職永居城外，就連日后進宮都要憑傳召才可入內。洛晨那時也方想明白，或許除了師妹她從未真心愛過任何一個女子，何況湘夫人的一個外族人，除了嬤嬤說的名單上的人，私下里結交的更不盡其數，若是將來合起伙造次也不是沒有可能，而戰喬是他們最大的靠山，把他毀了方可破此捷徑，所以委實扯不上喜歡在乎之類的。

    明日是太后壽辰，按照禮數宮里上下都將為她慶賀，其中也包括了剛懵懂記事的三皇子——葉戰喬。

    這不他來給自己問安，她不禁又感慨了幾分，若是梓林還在或許也有這般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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