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心地道:“我想問，上流社會給了你什么？”

    “你以為的，也許是光鮮亮麗，體面，受萬眾追捧，但實際上呢？也許，只有兩樣，美麗，以及虛與委蛇。”

    她的聲音漸漸慢下來，像是普通的聊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年，或者最遲，后年，你就要結婚了吧？”

    “或許，從今年或者去年開始，你就在被安排給各種各樣的世家公子哥來往了。”

    “你的父母很寵愛你，但有件事你也許已經預料到，他們有著上流社會的價值觀，不管你是多么受寵的幾閨女，你的存在，永遠有著聯姻的價值。”

    “他們不會強制你，但希望你能和同等地位甚至更高地位的家族聯姻，尤其是南振寧，他會不加掩飾地表達希望你選擇誰誰誰的態度。”

    連琦慢慢道:“而你，不想失去父愛的你，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寵愛的你，一定會選擇聽他的話。”

    南菁菁的身體漸漸冷下去。

    “如同深陷囚籠，你永遠沒有絕對的自由。”

    連琦突然換了種語氣，“暑假我回家的時候，幾個舅舅問我你什么時候會回來？還說給你打電話，也總是沒有人——他們還以為你會回去呢。”

    “你記得隔壁家的二蛋嗎？他有一次剝蓮子的時候突然問我你是不是不會回去了，還說……你最喜歡吃蓮子了，因為村里的人總是夸你長得和蓮子一樣水靈。”

    她起身，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承認我欠你的，對不起，與謝謝你。”

    “但是，有時候，你也真的應該好好想想，你以為虧待你的人真的在虧待你嗎？而不是已經竭盡了所有？盡管貧窮？而那些把你打包的光鮮亮麗的人，是真正喜歡你這個人呢？還是喜歡你身上流的那股血？也許換了誰身上有這股血，都能得到和你一樣的待遇呢？”

    連琦說完了，大大方方抱了抱拳，“言盡于此，告辭。”

    南菁菁渾身僵硬地坐在原地，手邊的紙巾已經被皺成一團。

    仰了頭，卻突然很想笑。

    ——她早就換了手機號碼了啊，他們居然這么天真以為她會和他們聯系嗎……

    怎么會這么……天真呢。

    ***

    連琦帶著一身鹵雞爪味回了學校附近租的房子。

    她沒預料到南瑾今天回來那么早，更沒預料到他就站在門后，于是猝不及防被人抱了個滿懷。

    南瑾低頭，下巴抵在她脖頸上，閉著眼，嗓音帶著微微的倦意:“又吃鹵味了？”

    連琦下巴在他胸膛戳了戳，“唔。”

    過了幾秒，南瑾又道:“去夜店了？”

    連琦:“……”

    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設計！濃重的鹵肉味明明輕而易舉地遮蓋掉酒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南瑾閉著眼，仍舊沒睜，“吻我，讓我消消氣。”

    連琦:“……”

    雖然她很想一巴掌把人扇到北極去，但她慫，只踮腳輕輕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南瑾沒要求太多，抱著人去了臥室。

    連琦掙扎著要下來。

    然而，對方卻只有一句話。

    “不想哭，就別進行無用的掙扎。”

    連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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