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事難料,誰也想不到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
夜幕降臨之際,介不二見江文樂還沒回來,實(shí)在是太過于擔(dān)心,于是便打算出門去尋她。
她剛踏出朱紅色大門,便迎面撞到了趕回來的她。
介不二望著面前的女子微微一愣,喚道:“大人?”
她身著一身淡青色長衫,素凈卻又引人注目。
她身上仿若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淡漠氣質(zhì),看著人的時候雖是帶著淡淡的微笑,卻又讓人不敢接近。
介不二望到這樣的她,不由得退后了兩步。
她揉了揉眼睛,確實(shí)沒有看錯啊。
這確實(shí)是她家大人,可是為什么會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這種陌生讓她心里有些害怕。
李天微站在介不二對面,朝她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提著裙擺走上臺階,一聲不吭的走進(jìn)了帝師府。
介不二站在原地有些懵,她有些不知所措。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家大人為什么不給她說話?
“大人”
介不二有些失神,過了好久才慢慢走進(jìn)帝師府。
李天微步伐輕盈,面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
她徑直走向了余佩的院子,卻只在門口遠(yuǎn)遠(yuǎn)看了正在院子里散步的她一眼,便轉(zhuǎn)身離去。
許久未見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李天微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過后便準(zhǔn)備休息。
她并未住在從前江文樂住過的那間屋子,而是住在了別處。
她自以為,江文樂不會喜歡被人住過的地方。
李天微剛剛洗漱完,忽然聽到了窗外傳來了一陣鳥叫聲,她走到窗前,將窗戶拉開,便有一只翠鳥朝她飛了過來。
窗外一輪明月掛在夜幕之上,明亮且皎潔。
翠鳥停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她抬起手,將翠鳥腳上幫著的紙卷取了下來。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給她傳的信。
紙上寫著:她此時已入住城西一家客棧之中,暫時安全,有暗衛(wèi)會暗中保護(hù)她,你好生歇息,改日我們再去找她詳談。
李天微看完之后微微一笑,便將紙卷丟進(jìn)了燃著火的燈盞之中。
火苗慢慢燃起,她抬起眼簾,纖長的睫毛隨之微微顫動。
是時候該和她見一見面了。
江文樂剛走進(jìn)這家客棧,隨便吃了一點(diǎn)東西之后便準(zhǔn)備去休息。
這段時間確實(shí)是太累了,雖然她決定離開建康城,離開這里,可是總不能為了離開而露宿街頭,讓自己委屈吧。
要離開,可是也要好好生活,要放開,可是也要好好對待自己。
自己要給自己一切的溫柔。
就算她心里難過,會感到落寞,也不能忘記好好生活。
一個人的日子,也要好好的,沒有人會陪著她走完這一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自己好一些,對自己再好一些。
可是要忘記難過,為什么這么難。
明月在上,透過紋窗照進(jìn)她所在的屋子里。
江文樂望著紋窗透過的那一抹月光微微發(fā)愣,她躺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樣也睡不著。
不知道晏南風(fēng)現(xiàn)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睡著了沒有。
她真的好想好想見一見他。
真的好想知道他現(xiàn)在在做些什么,過得好不好。
可她這一輩子都沒法再見到他了。
如果能夠多看他一眼該有多好,在當(dāng)初離別的時候,就一眼就好。
晏南風(fēng)身著一身藍(lán)色長衫,提著一壺酒立于庭院之內(nèi)。
他喝了一小口酒,又抬頭望向明月。
不知道此時的她,是否也像他這樣,和他一樣在對月飲酒。
如若能與她看到同一個月亮,也是好的。
近來元昭國沒發(fā)生什么大事,丞相在經(jīng)歷過上次的事情之后也越來越少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之內(nèi)。
他看到了晏南風(fēng)和元君曜的能力,也明白過來,元昭國就算是沒有他,也能國泰民安。
而他終究是老了,手上握著那么多權(quán)利也沒有什么意義了,他只想安享晚年,看著自己的女兒傅驚羽嫁給一個好人家。
丞相傅玄現(xiàn)在最操心的,是傅驚羽的婚事。
他極少出現(xiàn)在朝堂之上,也慢慢遠(yuǎn)離朝堂上的明爭暗斗。
太后在這段時間里曾有意想要拉攏他,他直接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思,說自己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朝堂上明爭暗斗了。
太后聽到他的話有些憤怒,可是卻沒有多說什么。
她回了宮里之后,心里便一直很擔(dān)心。
從前她以為丞相和她一定是一邊的,她這邊勢力終究是能壓得住皇帝的。
可現(xiàn)在丞相對她說了這些話,她終于意識到了危機(jī)感。
在沒有絕對的勝率之前,她絕不會輕易與皇帝撕破臉皮。
況且如今天微帝師回了景明國,她們元昭國又少了一方力量。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和他國再起爭端,更不能起內(nèi)亂。
所以她決定好好和皇帝相處,他的解藥她照常給他,但卻也給自己留了一手,始終沒有徹底解了元君曜的毒。
元君曜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他如今在宮里對她處處防備,整日里要操心的事情越來越多。
如果他能夠選擇一次的話,他寧愿不要這皇位,他只想瀟灑過完這一生。
近來晏家的晏世煊來找過他幾次,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想讓晏清快點(diǎn)入宮,可是每次他都找借口搪塞了過去。
他根本不明白,晏清方才喪母,他晏世煊就急著把她嫁出去,這件事情說出去不和體統(tǒng),面子上誰也掛不住,晏世煊又何必一直堅(jiān)持讓她入宮。
況且,晏清是晏南風(fēng)的妹妹,他元君曜可以將任何一個女人納入后宮不管不問,任由她在深宮中落寞孤獨(dú),就此度過一生。
可是他不能這樣對晏南風(fēng)的妹妹,他不能給她該擁有的愛,他就不能耽誤她的一輩子。
晏清她值得嫁給更好的人,嫁給一個能夠給她安全感,給她時間,給她足夠溫暖的男子。
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他。
他沒法給她一個夫君該給的時間,也沒法給她一個夫君該有的溫暖。
他只能給她一個虛無縹緲的地位和名分,只能給晏家,晏世煊一個交代。
而這些,恰恰不是晏清所需要的。
他明白晏清并不需要這些,所以他絕不會耽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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