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一片狼藉。
幾乎全部是東吳兵的尸體。
看數量，真沒跑走多少人。
袁譚看著手里孫策的頭盔。
他和孫策的武藝還是在伯仲之間的，顯然，孫策心以亂了。
不過當時這頭盔一掉，孫策就冷靜了。
敗了是奇恥大辱，但要是死在這里，可就真的板上釘釘了。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孫策撤退了，一萬兵馬，成了他活下來的替死鬼。
數日后。
壽春城，袁術最后的城池。
壽春可是個好地方，淮南地區的中心，常駐人口三十萬。經濟發達，四周還全都是良田。
從三國時代開始，尤其是東晉南朝，成為政權爭奪的熱點區域，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和軍事價值。
許攸進了壽春城，來到袁術府邸，看著門外一溜好幾個同行的首級，忍不住一陣哆嗦。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跟他們不一樣。
心里念著魔咒。
“許大人，請。”
許攸咳嗽一聲，抖擻精神，大義凜然的模樣走了進去。
此刻的大堂中。
袁術胖嘟嘟的高坐，下面跪著哭鼻子的兒子袁耀，還有族弟袁胤，謀士楊弘，閻象，神情萎靡。
袁術同樣精神不振。
作為昔日袁家的嫡子，現在一敗涂地，還是敗給了袁紹這個搶奪了家業的人。
如果不是被搶了家業，那么袁紹和威震天下的大侄子都是他的手下，那么此刻一統中原的那就是他袁術了。
底下這些人是勸他投降的，如果不投降，袁術這一房，恐怕就要被順理成章的被家族全部殺掉。
“兄長，不能就這么結束了。袁本初巴不得看到您這一支袁氏一個不留吧。”袁胤已經知道委婉說沒用了，直入主題。
“別說了，此事我自有打算。”袁術神情很疲憊。
這時候，第一大將紀靈進來了，沉聲道：“主公，袁紹的使者許攸來了。”
“讓他進來，你們先下去。”
當許攸走進來的時候，袁術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精神十分振奮，冷道：“許攸，外面那些首級你看到了嗎？那就是你的下場，說吧，你來是什么事？”
外面那些首級，是和許攸做一個工作的。
許攸擦了擦汗水，“公路兄，遙想兒時。”
“別跟我年少時的廢話。”袁術冷道。
許攸又擦了擦汗，“如今已經成了定局，還是結束了袁家多年的內斗吧。您的父親，袁家的長輩們，都在等著和你團圓。”
袁術眼珠一瞪，團圓？現在這種情況還能團圓嗎？袁本初會放過他嗎？
不過事情也真的成了定局，他投降不一定就會死，他的家眷肯定不會死。
然而，也不能讓袁紹好過。
“你回去告訴袁紹。”
半天后。
壽春北部，袁家大本營。
袁丞相高坐帥位，下面袁譚、袁尚、顏良、文丑、沮授田豐。
袁丞相看著天色，說話了，“消息應該馬上就要到了，如果許攸也無法成功，那么，明日就攻城。必須一天之內，拿下壽春城。”
眾人對視一眼，雖然一天時間很短，但壽春的敵人已經很疲憊了。
而袁家二十萬大軍云集在這里，是敵人的五六倍。
神策軍就占據了一半數量。
破城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袁紹已經打定主意讓神策軍作為主攻，實在是他的兵馬消耗的太厲害了，三公子袁尚也是如此。
唯獨袁譚的神策軍，反而從最初南征時候的五萬人，打到現在已經突破十萬了。
兵力越打越多的不是沒有，但這種情況下，真是很罕見的。
還到處在中原劃勢力范圍，培植地方親信。
袁紹明知道這些，也無可奈何。畢竟這就屬于另外的內部權術斗爭了，便是皇帝和大臣也不好博弈，別說還有一層父子的關系。
“譚兒。”
“孩兒在。”
“丞相，許大人回來了。”
袁紹立刻把其他事情放到一旁，就看到了喜悅而來的許攸。
啊啊啊，袁丞相見到這個神情，內心深處散發出了愉悅的聲音。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唱，打下來袁術，還無法滿足他的心理，但迫使對方投降，就太給力了。
多難的夙愿，終于得到了實現。
“如何？”只有兩個字。
“袁公路愿降。”許攸說了五個字。
“好好好。”袁紹哈哈大笑的起身。
滿大帳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許攸見到高興的不行，心想趕緊趁著這股勁，把其他的也說了吧，要不然一會不好說，立刻道：“但袁公路說了，只向大公子投降。”
袁紹：嗯？
袁尚：啊！
眾人：哦！
袁譚剛才是唯一沒有笑的，此刻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心想行啊叔父，您比大宅門里面的白三爺年輕的時候還能搗蛋，臨滅亡，也要給我們這一房上眼藥。
果然，袁紹的神情就很尷尬了，想要發火，感到不應該，不發火，心里不舒服。
眾人看看袁譚，又看看袁紹。
袁譚老僧入定一樣，好像就沒聽到這件事。
現在誰也不能過界，袁家不能四分五裂，一直到統一天下，都會是底線。
不說話是最好的反應。
袁紹深吸一口氣，“你們下去休息吧，明天，前往受降。”
也沒說誰去。
“喏。”
眾人告退。
袁譚走前面，其他人才能邁步。
半個時辰后。
神策軍中軍大帳。
郭嘉道，“大公子，恐怕不會讓您去受降的。”
畢竟這事情讓袁紹太沒面子，不過郭嘉也沒有把這個原因說出來，顯然袁譚也應該注意到了，所以才一言不發的離開的大帳。
郭嘉也從中看出，袁家父子彼此的邊界線保持的很穩定。
這種穩定性，會極大的提高袁家統一天下的概率。
這種穩定性，來自于袁紹，也來自于袁譚。袁尚經歷許多挫折后，也開始不破壞穩定，而是漸漸維護。
這就是帝王心術，這就如雍正王朝里面的奪嫡。
這時候一直不吭聲的賈詡說話了，“屬下倒是認為，丞相會讓大公子去受降。”
“何以見得？”郭嘉見到袁譚沒吭聲，就問道。
“因為壽春城中，有袁術囤積多年的物資。”
簡單點說，得到后少奮斗不說十年也有五年。
五年對袁紹這個歲數來說，真是太誘人了。
而對于袁譚來說，袁家分裂就意味著統一天下的過程最少拖延十年，沒準一不留神還會被曹操劉備這些諸侯打死。
人生有幾個十年？
所以他也是維護著底線。
老賈詡又道：“丞相在南征中，部眾折損的相當厲害。”
如果是其他謀士來說，肯定會加上好幾句。
比如神策府反而壯大，比如，丞相一定在防著長子。無論是未來繼續統一天下，還是提高和袁譚軍事的比例，這批物資絕對不是錦上添花。
“大公子，沮授軍師來了。”典韋進來道。
一會后。
沮授走了進來。
袁譚起身，很是熱情的迎接這位效忠袁紹的軍師。和歷史上不一樣，沮授和田豐對于袁紹越來越有影響力了。這也來自于，袁丞相不得不依靠這些沒有倒向任何公子的人。
當然，也可以說這些人是袁紹的心腹。
“大公子，丞相下令您明天前往壽春受降。”沮授道出來意。
其實袁紹不想讓袁譚去受降的，但在沮授和田豐的勸說下，最終同意了。
同意的原因和賈詡剛才說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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