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姑娘，沒救了。”
跟上來看情況的苗芮站在梯口，看著船頭緊緊擁吻的兩個男女，手臂一抬，阻止了后面的于大壯，轉(zhuǎn)身說：“回去吧，多吃幾口。以后女兒嫁出去了，誰知道咱這狼岳母狼岳丈，還有沒有得吃。”
“瞧你說的什么喪氣話？”于大壯呵呵地樂，“阿南缺你那幾口啊。”
“哼。”苗芮酸酸的說著，“我這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
自己養(yǎng)大的閨女要嫁人，做父母的難免不舍。
于大壯能體會媳婦兒那種心情，拉著她寬慰了兩句，腳步一不小心踏上甲板。等返身回來時，臉已經(jīng)黑透了。
“你說得對。走吧，多吃幾口去。”
苗芮瞄他一眼，又是一聲哼。
于大壯捂著胸口，“我這心窩都痛。不多吃點(diǎn)，補(bǔ)不回來。”
“懂了吧？”
“懂了。”
閨女最親密的人，已經(jīng)不是他們了。
她有了自己的愛人，很快會有自己的家庭，漸漸脫離他們獨(dú)自高飛。老夫妻倆越想越傷心，就好像今天是于休休出嫁的日子一般。
……
謝米樂也和鐘霖說了后天回國的事情，晚飯后，鐘霖送她到房間，又是一番依依不舍，“明天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嗯？”謝米樂笑著，“你有事忙你的，我和休休去玩就行，不用你陪。”
“……”
那能一樣嗎？
鐘霖再次覺得自己的地位不如于休休。
“說好了。這兩天你是屬于我的。”
似乎怕謝米樂反駁，說完，他把她塞入房間，關(guān)上門就匆匆離開了。
謝米樂愣半天才回神，一個人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次的A國之旅，單從她和鐘霖的感情來說，收獲很多，已經(jīng)是突飛猛進(jìn)地發(fā)展。如果不考慮于家村人那些令人難過的因素，其實(shí)很愉快。
謝米樂想，不論將來她和他結(jié)局如何，這一趟旅行，都將是她終生難忘的回憶。
……
晚上于休休喝了點(diǎn)酒，喜歡上了那一口，沒喝夠，又讓人拿了些來，約霍仲南續(xù)杯，晚上再繼續(xù)“暢談人生和理想”。
畢竟她要回國了，下次再見不知幾時。
她有許多話想借著酒意再說，不曾想，酒剛送到房門口，苗芮就來了。
“于休休。”
“……”于休休看著老媽氣勢洶洶的臉，手足無措了好半晌，用腋窩夾著一個酒瓶，又將另一個酒瓶遞上去。
“兇什么兇？大不了分你一瓶。”
苗芮深吸氣，接過酒瓶，作勢就要揍她。
“哎喲，反對家庭暴力。”于休休躲在緊跟出來的霍仲南身后，朝老媽吐了個舌頭，沒臉沒皮的笑，“你打不著我。”
苗芮哼聲，將酒瓶遞給霍仲南，“這丫頭，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霍仲南微微笑著，對苗芮十分恭敬，，但肩背挺得筆直，“苗姨，我就喜歡她率性的樣子。”
“喜歡啥？”苗芮臉上帶著笑，表情卻不是那么回事，看他的眼神兒甚至充滿了審視的意味，“她這個脾氣，好說聽點(diǎn)是單純天真，說難聽點(diǎn)就是傻。你對她好，也就不說了，要你哪天不想對她好了，你就算把她賣了，她都不會知道，說不定，還會開開心心地幫你數(shù)錢呢。”
于休休聽出苗芮話里有話，從霍仲南背后出來，輕嗔她一眼。
“媽，你說什么呢？別說喪氣話啊，你閨女沒這么不中用。”
“你要是中用。現(xiàn)在就不會在這里了。”苗芮懟回去。
這是霍仲南的房間。
于休休突然臉紅，尬笑一下。
“我就是過來喝一杯。”她揚(yáng)了揚(yáng)酒瓶，“你要不要嘗嘗？這個口味真的好好啊，我怕回國了就喝不著，貪杯嘛。”
“哼。”
苗芮剜她一眼，沒理會她擠眉弄眼的暗示，正視著霍仲南說：“阿南啊，阿姨把丑話說在前頭。我們家休休不是沒人管沒人理的野丫頭，更不是誰都能欺負(fù)了去的——”
她瞄著霍仲南，眼神銳利，完全沒有面對權(quán)勢和地位懸殊的人會產(chǎn)生的卑微和恐懼，樣子竟是十分囂張。
“雖然我們家人微言輕，但姑娘是寵大的，要是有一天你對不住她，那就別怪苗姨不會做人了。你肯定會因此付出代價(jià)！”
于休休：“……媽。”
她好想捂臉。
這還不到娘家人上戰(zhàn)場的時候吧。
霍仲南笑著低頭，“是。我知道，苗姨。”
他的視線抬起，落在于休休無辜的臉上，將她手上的酒瓶拿下來，放好，緊緊握住她的手，對苗芮說：“我會好好對休休。”
苗芮嗯聲，“那就好。”
于休休朝她使了個眼色，甜膩膩地哄她。
“媽媽，你跑過來，我爸呢？是不是一個人在？他啥都不懂，你也不怕他走丟。”
“你甭趕我。我又不是不懂事兒。”苗芮說完，看著他倆緊握的雙手，嘆口氣，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
“阿南，阿姨相信你是個好孩子。我們家休休找到你，會幸福的。剛才那些話，你就當(dāng)是預(yù)防針好了……”
“嗯。謝謝阿姨。”霍仲南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行，那我先走了。”苗芮笑著拖長嗓音，“我們家那個老于啊，指不定又在到處找我。幾十年了，還這么黏人，煩得很。”
于休休無語。
等她走遠(yuǎn)，關(guān)上門，看著霍仲南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捂臉，“我媽就是這性格，被我爸慣的，你別介意。”
“有其母必有其女。”霍仲南笑著，拿下她的手，嘴角含笑，“我希望你也這樣。”
“嗯？”于休休沒明白過來，目光楚楚地盯住他。
“希望你像苗姨對于叔那樣對我。”
“……”
于休休噤聲。
好半晌，她擔(dān)憂地摸他的額頭。
“這孩子是喝多了，還是發(fā)燒了？受虐就這么舒服嗎？”
霍仲南臉上笑意不減，執(zhí)起她的手走到陽臺，拿酒杯斟酒。
“家有兇妻，夫無橫禍。”
“誰兇了？”于休休睜大眼，不服氣地懟他。
他沒有說話，端著酒杯，慢條斯理地品著酒，似笑非笑地將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如有一層灼熱的火焰。
于休休突覺口誤，哼聲。
“誰是你妻？不要臉。喂……”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某人拽了過去，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于休休條件反射的揚(yáng)起手想要推開他，然而手到半空，就被他扼住，一點(diǎn)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好氣哦。
明明她是個大力女啊。
為什么到他面前，就變?nèi)蹼u了？
看她惱恨又無奈的小模樣，霍仲南揚(yáng)唇輕笑，眼窩里滿是瀲滟的色彩，“還敢不敢說了？”
“說什么？”于休休不服氣，狠狠瞪他。
霍仲南說：“你不是我的妻？嗯？”
“不是。”
霍仲南放下酒杯，把她腮邊垂落的頭發(fā)撩到耳后，含笑說：“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jī)會。”
“……我不。”
“這句我可以當(dāng)成沒聽見。”
“哈。哈哈，你聽清楚了，我、不、是、你……”
她在說，他在笑。于休休覺得這笑容有點(diǎn)不對勁兒，就像惡魔要吃人前磨牙時齜出的表情。她微微一頓，還來不及反應(yīng)，霍仲南扼住她的后腦勺，一個鋪天蓋地的吻就壓了下來……
“唔。”
于休休緊張的睜大眼，
下一個瞬間，她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轉(zhuǎn)身就被摁到了休息椅上。
“霍仲南。”
他嘴里是甜絲絲的酒味，十分好聞也十分醉人。
于休休呢喃般叫出他的名字，后背硌得慌，剛想掙扎一下，就被他用力抬了起來，重重吮上了她的嘴唇……
血液突然沸騰，奔向四肢百骸。
兩個人眼對眼的互視著。
他目光迷離，又欲又深邃。
“記住了。于休休。”
霍仲南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為了懲罰她不聽話，又拍了拍，然后喟嘆著低下頭來，額頭抵著她的，輕輕說：“你是我妻。”
于休休吸吸鼻子，在他的氣息籠罩下，好不容易找回意識和聲音，小眼神無辜地看著他。
“我媽媽的擔(dān)心，我也有。”
“我知道。”
霍仲南微微抬高她的下巴，目光深情注視著她。
“我這一生，唯愿守護(hù)于休休，安然無憂，快樂到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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