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等什么？或者說你還在猶豫什么？難道殺掉仇敵對于你來說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你設計殺死了這條可憐的白龍，緊跟著又用它的遺骸進行各種各樣的魔法實驗、調(diào)制藥劑、制作道具和裝備。可現(xiàn)在，你居然在害怕抹殺它的靈魂。”

    “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正義與邪惡，有的只是力量強大和弱小的區(qū)別。強大的那個就是正義，而弱小的那個就是邪惡。”

    “來吧！動用你在這個空間的權(quán)限抹殺它！只要它死了，你就永遠也不需要擔心自己會被強行拉這個意識的空間。”

    ……

    奎里昂·嘉蘭諾德的記憶就如同一個引誘人墮入煉獄的魔鬼，不斷說著一些帶有強烈暗示性的話。

    很顯然，他迫切希望艾爾伯特殺死白龍的靈魂。

    但遺憾的是，艾爾伯特根本不為所動，僅僅是瞇起眼睛盯著不遠處一言不發(fā)的安特米斯。

    足足過了好幾個小時，他才邁步來到這條龍的面前，一臉認真的問：“你究竟是什么？”

    “我是安特米斯！”白龍直截了當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這明顯不是艾爾伯特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又問：“那現(xiàn)在的你是靈魂狀態(tài)嗎？”

    “是，也不是。你認為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白龍的情緒一下子變得非常奇怪，不僅之前那種想要找仇人拼命地憤怒不見了，而且說話的方式充滿迷惑性。

    “我認為？！”

    艾爾伯特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白龍輕輕點了點頭：“對！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認為我是什么，或者說你希望我是什么。在剛才，你的內(nèi)心希望我是一個復仇的靈魂，所以我就是一個復仇的靈魂。但現(xiàn)在，你內(nèi)心之中充滿了疑惑和迷茫，所以我便什么都不是。”

    聽完這句話，艾爾伯特臉上浮現(xiàn)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著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安特米斯的靈魂，而是我在殺死安特米斯之后瞬間產(chǎn)生的一段記憶，一段根本不存在的聯(lián)想，是我認為它在死亡后的樣子，同時也是我潛意識中對殺戮產(chǎn)生的愧疚。盡管這種愧疚感非常微弱，連我自己都沒有認識到，但卻在這里被完美的展現(xiàn)了出來。”

    “沒錯！就是這樣！我是內(nèi)心之中負面情緒，諸如內(nèi)疚、恐懼、絕望、貪婪、嫉妒等等的具象化，就好像他一樣。”說著，白龍轉(zhuǎn)過身掃了一眼旁邊表情猙獰的精靈法師。

    “這么說，惡魔之石真正腐蝕人心的地方在于，它會放大持有者內(nèi)心之中的負面情緒，并將其具象化？”艾爾伯特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問道。

    “是的！每個人內(nèi)心之中都有自己不愿意面對的一面。而當這些陰暗的部分完全被展現(xiàn)出來的時候，那些意志不堅定的人就會崩潰、逃避，甚至是渴望將其徹底摧毀永遠也不要被外人看到。同樣的，一旦人開始產(chǎn)生這樣的強烈念頭，就意味著他們否定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想象一下，如果一個人連自己存在的意義都否定了，那他還有能力抵抗來自另外一個意識的入侵么？”

    話音剛落！

    白龍的虛影瞬間變成一個巨大的光團，緊跟著一個與埃爾伯特一模一樣的人從里邊走了出來。

    “我很高興你沒有否定自己，更沒有試圖抹除自己內(nèi)心之中的陰暗面。現(xiàn)在，你可以選擇讓我繼續(xù)留在這個空間內(nèi)成為你的倒影，幫助你認識到自己的缺點和錯誤。同樣，你也可以選擇吸收我，讓我成為你經(jīng)驗和記憶中的一部分。”

    “有什么區(qū)別嗎？”

    艾爾伯特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盯著另外一個自己。

    “當然有！如果你選擇前者，那么我就會成為像他一樣的獨立個體，永遠存在于這個空間內(nèi)，甚至在未來的某一天徹底與其融為一體，就好像他已經(jīng)將精靈法師和巴洛炎魔領(lǐng)主分離出來的部分融合了一樣。相比之下，如果選擇后者，那么眼前我就會永遠的消失。等到你下一次產(chǎn)生類似情緒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我再次出現(xiàn)。”渾身上下閃爍著淡淡白光的人影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你是無窮無盡的！只要我還存在負面情緒，你就會一直不停的復活。唯一的區(qū)別在于，我可以選擇讓你一直活著，保留現(xiàn)在的記憶和人格，然后補充新的記憶和知識；亦或是將你格式化，然后每次復活誕生一個全新的記憶和人格？”

    毫無疑問，通過之前的及時，艾爾伯特差不多已經(jīng)理解了惡魔之石對于心靈影響的機制。

    說白了，這玩意就是一個心靈拷問器，只要你內(nèi)心之中一直堅信自己做什么都是正確的，哪怕整天坑蒙拐騙、殺人放火都無所謂。

    但只要有一點質(zhì)疑和猶豫，那么立刻便會生成一個倒影，對持有者的道德、良知和自我進行拷問。

    如果沒能通過，那么這些倒影出來的負面情緒就會入侵意識，在潛隱默化中完成對持有者的思想改造，使其最終變得像惡魔一樣兇狠、殘忍、狡詐、無情。

    “你可以這樣理解！現(xiàn)在，告訴我你的選擇是？”

    “我選擇后者！既然你是我潛意識中的一部分，那就不應該被留在這里。”

    艾爾伯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伸出手插進光團，將這些放大了無數(shù)倍的情緒吸收，轉(zhuǎn)化成為記憶的一部分。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抬起頭對那個坐在角落里的精靈惡魔說：“不好意思，我又一次識破了你的詭計和陷阱，同樣也對你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你并不是單純奎里昂·嘉蘭諾德的情緒和記憶，還有那個巴洛炎魔領(lǐng)主的情緒和記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的本質(zhì)就是一個真正的惡魔，不斷引誘我朝著自我毀滅的方向發(fā)展。”

    “哼！識破了又能怎么樣？你以為自己能夠一直擺脫我的影響嗎？不！你不能！只要你內(nèi)心之中還受到道德、良知和內(nèi)疚的束縛，就必然會經(jīng)常來到這里面對心靈的拷問，時間久了自然而然會逐漸變得暴躁、易怒，最終受到負面情緒的影響。可要是你拋棄了這些，那你跟我這樣的惡魔又有什么不同呢？”

    說罷，這個有著惡魔特征的精靈瞬間化作一團黑色火焰，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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