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曹家！”高大人臉色陰沉，仿佛寒霜打了的茄葉，又黑又紫。幾個跨步，上了擂臺。“本官與喻老夫人之前商議一番，供給皇家使用的物品重在質量，而非價錢。只要幾位給的價錢，全都在朝廷標定的價格內，按照第一輪競選的排名挑選。”

    “曹家的價位最低，他第一輪名次第二。”高大人將江大人手里的名單取回來，讓眾人看個分明，“顧家繡樓的價錢正好在標準線內，她們是這一屆的皇商。”

    江大人懵了。

    原本敲定是曹仁安，怎么出去一趟，改變主意了？

    “大人，曹家的布質量有目共睹，價錢也最低廉。我們競選皇商，不是根據最高排名，而是按照綜合評估？”他以為萬無一失，才宣讀名額，做夢想不到會有分歧。

    高大人對他擅作主張很不滿，若是來遲一步，事情無法收場：“曹家給的價錢低，若他以次充好，出了問題，你的三族來承擔后果？”

    江大人被問住。

    曹仁安臉上的笑容僵硬，之前周邊恭維的話，像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

    他帶來的小廝是個機靈的，故意用周邊的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問：“高大人離開一會，回來改變主意。改的還是先前制定的規則，莫不是有人……”

    眾人認為沈明棠成為皇商是實至名歸。

    可曹仁安的布，的確比沈明棠的沒差多少，何況價格低廉，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

    小廝的話讓他們忍不住猜疑，沈明棠搞暗箱操作。

    就算有實力，但有了別的因素，就變了味道。

    “高大人，規則都不作數，那競選有什么意義？”

    “誰給的銀子多，誰就是皇商。干脆直接明碼標價，競選誰出的銀子多，大家也不用挖空心思織布。”

    眾人出言諷刺，為曹仁安打抱不平。

    曹仁安站起身來，抬手制止憤怒的眾人。他幾步上了擂臺，對高大人說道：“曹家的布料質量沒問題，出低價也不會以次充好。不過競選皇商的最終決定是您，我接受一切結果。”

    他拿起自己的布，準備展示質量，手感似乎不對勁。沒等他琢磨，江大人拿過去。

    江大人饞那筆銀子，用力揉搓布，又往兩邊用力拉：“這布怎么揉，怎么拉扯都不會起皺……”

    “嘶啦”一聲把手里的布撕開兩半。

    仿佛把曹仁安的面皮撕下來。

    江大人的掌心沾著紅色的染料。

    討伐的聲音戛然而止。

    掉色，容易撕裂，這是大忌！

    沈明棠嘴角淺淺上揚，她們的布被曹仁安動了手腳，她特地讓殷蘭去查看曹仁安的布。如果是她猜測的那樣，曹仁安無恥的用一樣的布，就將問題布換給他們。質量上有問題，不論曹仁安有多少后招，都無濟于事。

    沒想到高大人選了她，曹仁安當眾揭掉他自己的臉皮。

    所以啊，人要少蹦跶。

    臉皮沒保住不說，前程也斷送。

    高大人愣怔住，轉而冷笑一聲：“江海，這就是你口中的好質量？你竭力推薦曹仁安，收受了他的賄賂？”

    江大人大驚失措，張口結舌道：“不不不，我不是行家，被曹仁安給蒙蔽。他品性惡劣，禁止他參選皇商，勒令織染局大使好好查一查他的織染坊。”

    這句話像一根鐵棒擊打在曹仁安的頭上，猛然回過神來，辯解道：“大人，這布不是我的，有人換走我的布！”他指向沈明棠：“是她……”

    “將他丟出去！”高大人怒喝一聲。

    侍衛連忙架著曹仁安拖出去。

    江大人看到下首的唐巡撫腿軟。

    高大人無暇顧及他，親自來到沈明棠面前，態度親和道：“謝娘子，今后顧家繡樓是泰安府織染局皇商。”

    “有勞大人照拂。”沈明棠接過大使遞來的合約，仔細過目，確定無誤后，簽下名字，蓋上印章。

    大使將合約收好，高大人與沈明棠洽談好細節，商定晚上一起用餐。

    沈明棠應下。

    喻老夫人帶喻晚過來，道了一句恭喜，請她去馬車上一敘：“我有話和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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