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涼箏含蓄地微笑著，涮了一塊肉給她，雁回也給她涮了肉，兩人臉上是一模一樣的溫柔，哄著她吃飯，不要想著下廚的事情。

    年錦書，“你們真好。”

    雁回，“……”

    鳳涼箏，“……”

    這氣氛就有點奇怪，他們看她的眼神更溫柔了。

    年錦書對自己的廚藝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就和薛嵐對自己的笛聲沒有自知之明一樣，薛嵐還好一些反正自己陶醉吹曲，他聽著不覺得難聽。

    年錦書上一次做了一桌子菜禍害了一群人，可她自己不吃！

    因為糖吃多了，沒胃口。

    冬天一到，鳳涼箏身上一直就隱隱發疼，年錦書慫恿他吃一點辣，“大哥說喝酒，吃辣，身體發熱，身體熱了，身上就舒服了。”

    鳳涼箏因身體緣故，一直都很忌口，除夕難得放縱和雁回吃一個鍋，結果就忽略了他的承受能力，辣得臉頰泛紅，病態到嬌喘。

    年錦書慌忙給他倒茶，這一頓火鍋吃得雞飛狗跳，極是熱鬧。

    鳳涼箏和錦書都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年，鳳凰城也好，宛平城也好，過年都很熱鬧，鳳涼箏是和熱鬧格格不入，每逢除夕都不會很安心，身上疼，還要故作沉穩地和家里虎視眈眈的堂兄弟應酬，又要聽著他們言外之意，嘲諷和挖苦。

    年錦書尚好一些，在宛平城如魚得水，年凌霄就算偏疼楚鶯歌，可年君姚偏疼她，大哥很早掌權，年錦書自不會被慢待，過年也很挺開心的。

    不夜都卻相反，一片冷靜。

    街上很熱鬧，河里都是許愿燈，一片大雪中，仙門內昏暗陰沉，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今年是雁回十年來，過得最熱鬧的一個除夕。

    吃過火鍋，林述安和鳳五過來收拾了東西，或許過年的緣故，兩位少主放縱了口欲，吃得有些撐，飯后在室內玩牌守歲。

    他們玩的是最簡單的骨牌，比大小。

    年錦書一輸二，輸了好幾塊晶石，然后開始扒雁回的儲存袋抵賴，雁回和鳳涼箏無奈，只好放水，年錦書最后一殺二，贏了不少晶石。

    室內暖和，鳳涼箏喝了一些酒，身上也暖和，沒那么疼，他們三人一直玩牌守歲，然后說一些兒時的趣事，三人都有默契避開了十年前的冰墻事故。

    子時一到，外面放了煙花。

    城中雖是沒人，林述安和無痕等人也在城中準備了大型煙花，放得滿天火花，非常熱鬧，這年味也就越來越濃烈。

    雖是人最少的一個除夕，卻是最熱鬧的一個除夕。

    后半夜，卻出了事。

    年錦書因活過一次的緣故，除非喝醉酒，神志不清斷片，否則極其警惕，除夕這一晚上，不夜都內門弟子都玩得很歡樂。

    結界內，誰也進不來，大長老雖古板，仇視魔族，卻不是一個品性惡劣之人。除夕這一天，所有九云山的弟子也都撤出不夜都。

    沒有危險，自就放縱。

    除了林述安和無痕，四名巡視的弟子，有些人都喝高了，倒頭就睡。

    仙門外的庭院里，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這一夜大雪飄飛，溫度驟降。

    年錦書在后半夜，倏然驚醒，她聽到了一聲非常細微的劍氣聲，很輕，很輕，隱藏于暴風雪里，幾乎聽不到。

    她上一世在魔界時，雖渾渾噩噩，后來驚醒后，在魔界舉步維艱，十分警惕，就怕暴露身份。回到西洲大陸后，遇到了楚鶯歌無數次暗殺，遇到了一群覬覦還魂鈴之人的忌憚，她就養成了從不熟睡的習慣。

    重生回來后，有雁回，年君姚，薛嵐和鳳涼箏等人在身邊，她并不是一個孤獨的人，她太過沉溺于歲月靜好中，幾乎忘卻了上一輩子的危機。

    可……畢竟是幾乎忘卻。

    有些痛和警覺，藏在骨子里。

    年錦書醒來后，不夜都內一片漆黑，風雪太大，廊下燈籠的光都滅了，輕輕搖曳，她剛一出門就看到一道黑影撲過來，年錦書剛要抽出芳菲就被捂住了嘴。

    “噓，是我。”雁回的聲音在寒冬中，壓得特別低，年錦書松了一口氣，兩人摸黑出了院子就看到廣場上插著一支威風凜凜的魔界大旗，正迎著風雪，獵獵作響。

    不夜都幾名弟子被綁在柱子上，陷入昏迷之中，廣場上，楚鶯歌和一群魔界中人，正在施的什么法術，結界上空一片平靜。

    “你們是誰？”驚鴻影劍氣劃破風雪，砍向他們。

    楚鶯歌喬裝打扮過，也不出劍，只是避開了驚鴻影的劍氣，其中一名魔族中人穿著大氅，戴著兜帽回過神來，正是女鬼。

    “新年快樂啊，美人們。”女鬼的聲音帶著笑意，聽不出惡意來，“我又來了，沒想到你們醒得這么早，破壞了我的計劃，這可怎么辦？”

    年錦書眼神冷銳，“你們要做什么？”

    “助你們一臂之力。”女鬼輕笑，不夜都被綁了六名弟子，女鬼帶了八個人來，年錦書也認出有一個人是大長老的關門弟子。

    她看著楚鶯歌，“你是九云山大長老身邊的女弟子，勾結魔界？”

    女鬼哈哈哈大笑，“錦書妹妹，你再仔細看，她像誰？”

    楚鶯歌臉色一變，看向女鬼，“你……”

    她一出聲，雁回和年錦書就認出來了。

    楚鶯歌！

    就算她改了體型，也變了聲音，可她身上破綻太多，這聲音一出，雁回和年錦書就認出來，雁回驚鴻影瞬間變了一個方向，刺向楚鶯歌。

    “表哥，你聽我解釋，我是迫不得已。”楚鶯歌大驚，流月去擋，卻被驚鴻影打得后退，雁回根本不聽她的解釋。

    恨意滿溢！

    她怎么拿到玉佩，又怎么設局讓她娘瘋魔，已經不知道了。

    楚鶯歌必須死！

    女鬼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一揚，魔族中人繼續施法，年錦書芳菲出手，刺向女鬼。

    “錦書妹妹，別這么兇啊，我是你的朋友。”女鬼輕笑，避得很輕松，“你要破解你的命運，就要去一趟魔界。”

    “一派胡言！”年錦書心志堅定，不為所動，芳菲幻化成無數劍雨，朝女鬼飛去，把她扎成了一個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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