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不是忘了，我是醫者，什么病人沒見過呢？我真的不會怕。”初四軟糯糯的聲音帶有安撫人心的魔力。

    她軟軟的握住云弄的手，因為手太小，只能抓住云弄一根手指罷了，于是她便拽著那根手指輕輕的晃，“再糟糕的病人，只要愿意配合，我也有信心將他們治好。殿下，你要不要試試看呢？試試配合我，好不好？”

    此刻，初四的聲音特別低，卻也特別甜軟，就像一顆桔梗味的糖投進了云弄死水一潭的心湖，盡管那湖水很苦，但激起的絲絲漣漪卻透出了難得的一絲甜。

    哪怕只有微不可查的一絲，都足以讓云弄覺得胸腔震顫，喉頭微澀，就連眼底也莫名添了幾分濕潤。

    而他被初四握著的手指，也感受到了難得的暖意，從那軟軟的小手中，一點一點往他的血脈中鉆，一點一點往他的心脈處傳。

    云弄只覺得經年累月在體內集聚的絕望和寒涼，被這暖意慢慢的包裹，哪怕不能融化，也足以讓他多年來時刻懸著的心輕輕放了下來。

    哪怕，只是這一瞬的心安，也值了。

    云弄緩慢的轉過身來。

    許是覺得自己的臉太過猙獰，許是沒有信心在初四面前徹底暴露自己的丑陋不堪，云弄只轉了半張臉，就停住了。

    初四知道他心存芥蒂，也不再強求。

    她抬眼看著他，看著他臉上不斷扭曲暴起的黑紅色血管，情不自禁抬起手，輕輕撫著，低聲呢喃，“很疼吧，殿下？”

    春風化雨般的溫柔在她指尖漫開，云弄的心顫了顫，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

    良久，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啞啞應著，“還好。早就習慣了。”

    這算什么疼呢？

    比起那些漫長歲月里的痛苦自責，比起那些無頭蒼蠅一般的盲目尋找，比起那些提心吊膽、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等待，這點疼算什么？

    哪怕是洗髓伐骨的痛，也比不上對她的思念苦啊！

    云弄低垂眼簾，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一絲一毫。

    “殿下肯定是疼的。以后在我面前，殿下大可不必這么壓抑，疼便告訴我，我會盡力治好殿下，讓殿下再也不疼。”初四香甜的氣息若有若無的縈繞在云弄身邊，縈繞在他心上。

    而初四的話遠比她的氣息更甜，哪怕云弄深知，她說這些沒有夾帶半點曖昧，純粹出于醫者仁心，云弄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就好像初四的話凝成了一片羽毛，在他心上輕緩的撓著，生出絲絲的癢，還有不為人說的隱秘璇旎。

    初四的手指摩挲過云弄的臉，那些暴起的血管漸漸平息下來。

    云弄有些貪戀她指尖帶來的暖意，頭不由自主的向著初四的手指側過來，臉終于全轉了過來。

    這一下，兩人的視線直接對上了。

    初四的眸子黑白分明，眸底清明，云弄的眸子卻云遮霧漫，眸底一片暗涌。

    兩人靜靜對視了一秒，極有默契的同時收回視線。

    初四垂首為云弄把脈，揀選出幾枚丹藥讓他服下，還很虛弱的云弄很快又有些睡意昏沉。

    闔眼的一瞬，云弄依稀看到初四沖自己笑了笑，手里拿著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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