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覺得，自踏入靜安小廬的竹林，云弄身上就多了一絲淡淡的情緒。

    她說不清那情緒是什么，但顯然和關葉銘、璇玉他們第一次前來時的情緒不同。

    不是驚訝，也不是無動于衷，而是，好像似曾相識。

    對，似曾相識。

    初四走在云弄身旁，從他的漸漸變深的眸色里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復雜，就好像陷入了某種回憶，一絲隱藏很深的愧疚從他的眸底泛起，很快又潛了下去。

    或許正因為此，原本就話少的云弄此刻更是無話。

    他緩步走著，像是踏破了時空，遠涉了山水，終于來到從前。

    竹屋前，云弄看看晏生和初四一左一右的院子，又抬頭看看半山腰原本屬于青木端的院子，那絲隱藏很好的傷色終究是浮現出來。

    盡管他很快就將這情緒壓了下去，初四還是感覺到了。

    見初四轉身回自己院子沏茶，晏生看向云弄，語氣依舊有些生硬，“你為何要回來？”

    “回來？”初四睫毛輕閃，腦子里閃過一個問號，但腳下并未出現半點停頓。她似乎并未聽到，不快不慢的走遠。

    眼見初四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云弄才淡聲開了口，“我原本只是想來看看她過的可好。”

    “原本？”晏生挑眉，“這么說來，你改變主意了？你要干嘛？”

    “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云弄揉揉眉心，“今日那夙月故意當著眾人的面提起一月后的宗門大比，糊涂山人有意讓我代表玉虛宮前去參加。”

    “夙月？宗門大比？”晏生不蠢，心念一轉，便懂了夙月的用意，冷笑一聲，“一元宗這是想借你之手打壓關葉銘，打壓巨靈宮啊。”

    “或許吧。”云弄話鋒一轉，“那個關葉銘，可靠得住？”

    晏生沒想到云弄會如此直白，愣了一下，樂了，“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想說，若是他人不錯，你就故意輸給他，讓他奪魁，讓他在師妹心目中的形象更為高大？”

    云弄搖搖頭，“如果我要參加宗門大比，我自然會盡全力，不會讓著誰。如果他需要靠人謙讓才能上位，那也不會讓初四覺得他的形象高大。”

    “你放心，不但是你要盡全力，我也會。”晏生輕哼一聲，“當年你還欠我一場比試。”

    “殘夕……”云弄欲言又止。

    正好初四端著茶走了過來，他當即終止了話題，“這茶好香。”

    “師兄說山上的茶樹都是師父自己種的。這茶特別神奇，有竹林的霧氣滋養，茶葉上蒙了一層淡淡的白霧，入口也帶著青竹的氣息。”初四說著倒出兩杯茶，分別送到云弄和晏生手邊。

    “好茶。”云弄接過茶，喝了一口，贊了一聲，又想到什么，“青木師父，入土為安了嗎？”

    “師父就葬在山頂。”初四沒有瞞他。

    “晏生，你陪我去給青木師父上柱香吧。”云弄說著站了起來。

    “師妹，廚房里還有昨日采的竹蓀，你做晚膳吧。”晏生放下手中茶盞，領著云弄出了院子。

    初四明白，云弄這是有事要和晏生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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