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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春滿 第一二零章 尚陽秦艽花

作者/一介蓬蒿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檀木梁,玉璧燈,珍珠織簾,范金澆柱,東景尚陽宮。

    宮側東廂寢,月琛盤膝坐于雪緞錦凳,軒窗未掩,風過鮫綃斂入袂,襲起一卷涼。

    十一年前無端生的一場雷霆之變,東景換了天,尚陽易了主。本是一室古雅之氣,如今全數歿于珠光寶氣萬般俗。

    月琛已記不清這尚陽宮的格調布局變幻了多少,父皇一次次的整修,終是將那人殘留的淺影疏痕,徹底抹滅了去。

    如今惟一的幸存之物,便是此東廂寢軒窗外,堪堪不到一方圓的狹瘦花畦。

    翠蓮舞弄纖纖影,素月渲流皎皎輝。

    皇宮御花園漾央亭中,一壺清茶邀得明月墜凡,勉強算三人。

    月玦啟程去西風的前夜。

    月琛執壺斟了一盞清茶,遞與月玦案前,“還,有什么要囑托么?”

    聞言,月玦清淺曳笑,微斂云袖,執起滿盈的玉盞,和著一尾朱鯉躍池激起的脆脆,兩盞相碰,清茶代酒,長別酒。

    “照顧好我的秦艽花。”

    清風穿荷華,翩躚過了琉璃亭,解去五分盛夏的酷暑,留了三分荷香綰在墨絲,墜在袍腳。

    “原是喚作秦艽。”月琛執壺又斟一盞,勾兌了幾分澄澈月光,“這般多年來,倒是不曾見過此花花開時的景色。”

    “那還不是因此花脾性怪的很?”

    月玦佯作嗔怪,剔羽長睫微斂的目中,柔著的波,噙著的溺,卻點滴不漏的落入月琛眼中。

    “不知此花,脾性怪在何處?”

    “此花如蓮,盛在秋夏,算起來,如今正值花期之際。”

    月玦長身站起,斂著風月斜斜靠于雕闌,當空玉磬舍了三寸銀光,揉進微仰的清寒目中,化作長漢攬星河。

    “然此花喜涼寒,慕涸干。自西風之境引入,于我東景這般溫和滋潤土,反倒是吝嗇如嬌羞美人,如何嬌養,皆是不肯一綻芳顏。這于世間絕多花木相比,如何不算得怪呢?”

    “原是,如此。”

    一聲輕喃散于風中,月琛微微仰首,月玦飄逸白衣映月,泛著銀輝雪色,與湖心粼粼池光,耀著他丹鳳長眸,玉面墨痣。

    己經多年,月玦于他身前,依舊如那年春初初見一般,清絕塵寰。

    臉上的灼熱燒起一陣痛,月琛自那夜蘇醒。

    猶記他最后問月玦何日可歸之時,月玦身形未轉,面西笑語——秦艽花開,便是歸期。

    月琛抬手,從身前紫檀木架的玉屜里摸出一枚玉瓶。除掉紅封,立有一味秋菊香氣淺淺入鼻。

    此物淬制之法,還是月玦教授于他,最是消腫止痛。

    拜那個女人所賜,他幼時初見月玦之時,衣衫襤褸,遍體鱗傷。

    待面上紅痕淡去,灼痛淺退,月琛將侯在門口的三石喚進來。

    “流光,可回來了?”

    聞言,三石凝眉一思,他隨自家太子下了朝后便跟去了宣政殿,至于太子殿下身前的那個神秘侍衛,他倒是也不知曉是回來了還是未曾回來。

    流光此人,平日里便神出鬼沒的。

    “回太子殿下,屬下去流光住處瞧瞧。”

    聽月琛沉聲應下,三石退出門外。半炷香后,將喚作流光的年輕男子一同帶了來。

    “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來者一身玄黑衣衫,素日里麥色紅潤的臉面,此時卻是蒼白無血色。

    “起來罷。”月琛輕語一句,但見流光面色如紙,修長的山眉蹙了蹙,“受傷了?”

    雖流光著一身玄黑遮住了血色,然起身之際還是抖露出了一絲紅腥之氣。

    “屬下無事。”流光知曉太子殿下絕對不是單純的關心他,須臾開口又道:“應該是攝政王的人。”

    流光低垂著頭回話,他回宮時太子殿下還未回來,他便先行回了住處包扎了傷口。適才三石來尋他時,他正昏睡于榻上。

    “攝政王?”月琛起身,踱步靠至窗緣,鮫綃拂面,遮了半面秋月色,“看來,攝政王也在尋她。”

    月琛抬手將鮫綃翠簾斂起,窗外花畦中枯瘦的枝,別有蕭條一番美。

    過往十年,他皆于春初見秦艽抽發綠意,不知來年的秋月夏陽,可否見得此花開。

    “城中各處,都尋遍了?”

    聽聞月琛未問是否尋到的結果,便直接如此一句,想來是不用他通報,太子殿下已然知曉了。

    “回太子殿下,屬下率人將城中所有客棧驛館等能住人的地方都尋遍了,皆是未曾找到,現下正暗地里挨家挨戶的查找。屬下胳臂上的傷,便是在察查城中一處荒廢寺廟時,遭人暗算,但屬下未曾暴露身份。”

    “太子殿下。”見月琛靜立窗前一時不語,三石湊上前去,“太子殿下,您說這月瑾公主,會不會已經出了龍陽城,躲到別處去了?”

    “不可能。”

    三字頓出,斬釘截鐵。

    月琛回身,不溫不寒的眸將躬身頷首立在身后的二人掃看一眼,“月玦未赴西風之前,我父皇便將龍陽城各處城門設了嚴防,凡有出城者,皆須比對于畫像。所攜帶的箱奩等可盛人之器,亦是一一查看,至今都未曾松懈半分。”

    二人亦是多年跟隨月琛,對自家太子的言行秉性亦是熟悉于心。現下太子雖未直說,然隱在話中之意,便是月瑾公主一定還在龍陽城中。

    “青樓花坊——”月琛瞇目,聲色徐緩,“可尋過了?”

    “青…青樓花坊?”三石不可置信抬頭,須臾嘴角抽了抽,“太子殿下,這…這天下哪個當哥哥的,能把自己的親妹妹送到那種地方啊?不可能吧!”

    聞言,立在一旁的流光亦是點了點頭。他與手下的人根本就沒往煙花柳巷這等地方想,月玦怎會將自己惟一的妹妹送到那種風月之地?

    “那就是未曾尋過。”

    月琛見流光如此反應輕語一句,輕撩青白衣袍坐回凳上。

    “天下的其他哥哥如何,我不知曉,但是月玦——”月琛不笑便自帶三分笑意的薄唇微彎,共著眼角墨痣,淺露一分絕魅,“月玦的心思,焉是凡夫俗子可以揣測?且他從未視青樓花坊等風月場為骯臟地,將月瑾藏匿在那里,亦不無可能。”

    聽聞月琛之言,三石與流光心下已知曉太子殿下之意。

    “那屬下等,今日里便可是暗訪城中青樓花坊。”

    “不可暗訪,需明察。”月琛出聲,聲色淺淺,“青樓花坊等處,進出之人最是雜冗,上至權貴高官,下至商賈黎民,乃是消息最為靈通之處,何況是在龍陽城中?如今城中稍有名氣的青樓,背后皆是有倚仗,你們想要瞞過他們的眼睛暗訪,難如登天。”

    “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流光——”月琛兀然一笑,眉眼生華,“這青樓花坊開門做的是生意,迎的是四方客。你去青樓中逛逛,見見各方頭牌花魁,不是很正常嗎?”

    聞言,流光本就蒼白的臉面欲失血色,幾欲透明。自家太子這可是讓他帶著手下之人去逛花樓?還要見頭牌花魁?

    頭牌花魁?

    流光凝眉狐疑,為什么非要見頭牌花魁?

    但思及月瑾公主之貌時,他心中疑惑便也煙消云散了。他可從未見過月瑾公主那般的女子,縱是說她是天仙下凡亦不為過。

    若是當真流落青樓,那可不是頭牌花魁嗎?

    見流光與三石面上皆是一副柳暗花明之態,月琛知曉他們已經知道該如何做,便讓他們二人退了。

    此時晌午已至,金烏正中,西風洛城長盛賭坊,氣氛之盛,更是如日中天。

    “大——大——”

    “小——小——”

    喊大呼小之聲交相鼎沸,人們摩拳擦掌,雙目圓瞪,皆是緊緊盯著坐于賭桌上方莊家手中飛舞搖晃的骰盅上。

    而賭桌的另一側,代朝祁桃花眼眸精光生亮,亦如眾人般隨著那方骰盅上下左右的搖晃。

    眼尾余光瞥見謝容之時,卻見身旁人懶懶靠在椅中,面上神色不屑一顧,然微闔的眸中,卻是胸有成竹。

    見謝容如此反應,代朝祁便知這一局定又是穩了。

    畢竟他身前懷中已壘至數寸厚的銀票,全是謝容贏來的!

    他混跡賭場多年,還從未贏過這么多錢!

    嘭——

    骰盅落桌之聲將坊中一切動靜壓下,此時眾人皆噤了聲,無不伸頭探腦盯著桌上骰盅。

    其實他們很多人并沒有下注,只是見代朝祁與謝容這兩個當今洛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公子哥兒聚在一起賭博,也湊過來看看這大富大貴之人是個如何的豪賭罷了。

    只是沒想到,這謝家的二公子神了一般,一局也沒輸!

    “謝二公子,代小王爺,您二位當真還押大?”

    坐于上首的莊家沉沉問了一聲,因連輸十數局,如今其面色甚是難看。看謝容與代朝祁的眼色,亦隱隱透著幾分不善。

    聽莊家如此言語,代朝祁瞅了瞅身旁謝容,顯然一副完全聽他的一般。

    “當然,如今已然下注,就等著老板您開盅了,哪里還有反悔的道理?”

    謝容撒扇賞看著扇上丹青,斂著眼皮,一副頗不以為意狀。眾人見此,亦開始催促起來,吵著讓莊家開盅。

    “開啊!快開啊!”

    “怎么還不開,是不是輸不起啊!”

    “就是!快開快開!磨嘰什么呢!”

    …………

    聽眾人摧聲連連,面上亦是一副急不可耐,莊家老板沉沉吞了口氣,摁在骰盅上的手掌緊緊攥了,未幾,兀然抬起——

    “四,四,六!”

    “又是大——”

    “謝家公子又贏了!”

    在眾人一片驚呼聲中,代朝祁起身仔細看了看盅底三枚骰子,果然是四四六,他們又贏了!

    “嘖!”謝容敲扇搖了搖頭,“竟然又贏了,可真是沒意思啊!老板,你今個兒這運氣,可當真背到家了!朝祁,把錢都收起來!”

    聽聞謝容言語,代朝祁點頭應下,歡天喜地將賭桌上的錢全攬在自己懷中。

    “怎么樣,跟著你謝兄混,是不是賺得個盆滿缽滿?”

    見代朝祁一張一張數著錢,謝容挑眉曳笑豪語一句。

    聞言,代朝祁將手中銀票遞到謝容身前,“謝兄,你可真是神了,這已經是你壓的第九次大了,沒想到又贏了十萬兩!”

    “十萬兩?”謝容輕哼一聲,唇角眼尾皆是不屑,“區區十萬兩,小意思!朝祁,敢不敢和謝兄我玩次大的?”

    “大…大的?”代朝祁遲疑,難道這還不夠大嗎?

    聽聞謝容適才之言,若說最是驚慌者,當屬垂頭喪氣坐于一旁的老板。這謝家二公子還要玩多大的,莫不是要將他這賭坊一并贏了去不成?

    “老板!”謝容沖代朝祁狡黠一笑,須臾又看向上方莊家,“如今已至晌午,本公子與小王爺腹中也餓了,我們再玩最后一局便走。不過這次嘛,我與小王爺一人壓三百萬兩。照舊,本公子這次依舊壓大!”

    此言一出,圍觀人群頓時炸開了鍋,一人三百萬兩,加起來就是六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給他們幾輩子也掙不來這么多錢啊,不愧是瑁王府小王爺與謝家二公子啊!

    看戲的眾人只是驚嘆,然這戲中的人,除了謝容,代朝祁與那老板皆是惶恐不安。

    “謝兄,這三百萬兩也太多了罷?”代朝祁扯扯謝容袖角,附在其耳邊低語一句。

    “嗯?”謝容低沉一疑,指指代朝祁手中的銀票,“怎的,可是朝祁不信任我了?”

    代朝祁聞言,緊了緊手中銀票,今日謝容這運氣,好像確實不是一般的好。

    “聽…聽謝兄的就是了。”

    見代朝祁應下,謝容滿意一笑,遂看向一臉漆黑的老板,“來吧,本公子繼續壓大!”

    “謝二公子,如今您與代小王爺已是贏得盆滿缽滿,草民…草民勸您見好就收!”

    “見好就收?”謝容坐下,翹著二郎長腿,將代朝祁手中銀票奪過盡數壓了大,“如今本公子運勢正旺,如何能見好就收?莫不是老板你玩不起罷?”

    聞言,本是臉色漆黑的老板現下臉色又瞬間煞白,六百萬兩銀子,這哪里玩的錢,這是玩的命啊!

    “朝祁你看,咱們進這賭坊的時候,這老板說一定讓我們盡興,如今倒好,竟然不陪我們玩了。你回去告訴你父王,就說這長盛賭坊的老板是騙人的,是黑賭坊!讓你父王,把這兒拆了!”

    一聽謝容要讓代朝祁去向瑁王爺告狀,甚至還要拆了他的賭坊,瞬時上前向謝容行了個周周全全的大禮。

    “謝二公子,草民陪您玩!陪您玩就是了!”

    “這就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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