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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春滿 第一一九章 經(jīng)年復(fù)相見

作者/一介蓬蒿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幞頭斂下,如墨云絲撥散開來,月玦唇角曳著一味疏朗的笑,無有半分被人識破的惶恐不安。

    秦樓安眸光微僵,定于那縷輕如鵝羽般垂至玉白骨指上的墨發(fā)。白與墨的相襯,本是極盡山水墨畫的清雅,于他指尖,卻勾勒出三分隱藏極深的惑色,如攝人心魄的丹紅。

    “小故子扮作太監(jiān)進(jìn)宮,乃為與朱砂共處朝夕。只是本宮不知,玦太子扮作太監(jiān),又為哪番?”

    皇后聲調(diào)平緩沒有半點起伏,不沾半點溫涼。

    此話聽起來問的是月玦,然秦樓安側(cè)眸,卻見母后一雙神色頗濃的鳳目正盯于她臉上。

    “母后…”

    秦樓安眸中星沉,母后這般洞悉的眼神,定是已知月玦此番扮作太監(jiān),乃是她的意思。

    還未想好如何應(yīng)對,便聞身旁母后一聲輕哼,厲著母儀天下的威嚴(yán)。

    “月玦假死欺君,已是死罪。你身為公主,不揭發(fā)他便罷了,怎的還包庇他,甚至由著他如此胡鬧?”

    “假死之事是玦一人謀劃,其他眾人一概不知。”月玦清寒出聲,似不知欺君之罪是何下場一般獨攬罪責(zé),“至于公主,亦是被玦蒙騙在鼓里,今日下晌時分才發(fā)現(xiàn)玦乃假死。還說——要將此事告之皇上。”

    看著月玦身姿玉挺,面上無有半點知罪之疚。秦樓安愁上眉梢,一味兒恨鐵不成鋼的氣縈繞心頭。

    這月玦素日里也算是個通透的,如今怎的如此愚不可及?

    她是西風(fēng)公主,縱是他將假死之事推于她頭上,父皇母后知曉后,最多亦不過惱她幾句便作罷了,他如今這番,豈不是自尋死路。

    “甚好。”

    皇后冷冰的面露出一分意味難度的笑,朱唇輕啟,滑出同樣意味難明的兩字。鳳眸流連掠過跪在地上的朱砂與小故子,駐足于斂著眼皮的月玦面上。

    “可是服用了假死的藥,才躲過了皇上與眾太醫(yī)的眼?”

    皇后未曾追問月玦為何假死,反倒詢問起如何裝死之法。

    尚未想明白母后甚好二字是何意的秦樓安聞此,愈加琢磨不透母后的心思。

    但有一點,她可篤定,母后適才雖有責(zé)怪月玦假死之意,但如今知曉月玦還活著,心中欣喜之情定是重于氣憤之感。

    月玦抬眸,迎上皇后幽深鳳目,須臾輕緩搖首。

    “玦假死乃因一時心脈郁結(jié)而致休克昏迷,并非服用假死之藥。不過,娘娘若是對這等以假亂真的藥頗感興趣,玦倒是可以為娘娘配制一二。”

    月玦言罷,皇后面上笑意愈加深遠(yuǎn),頗是滿意地微微頷首。冷厲折戟沉槍倉皇敗北,溫柔稱王,登極眉頭,獨占十二分春秋。

    “既是如此,那本宮便謝過玦太子了。如今天色已晚,你在昭陽殿中著實不妥,且回掩瑜閣歇息罷。”

    月玦走后,皇后牽過秦樓安的手,將那雙嫩如春筍的柔荑捧在掌心。

    “如此嬌軟的紅酥秀手,本該拈花調(diào)琴,為夫綰發(fā)執(zhí)冠,不沾紅腥黑惡。”

    皇后聲音柔若春風(fēng),吹進(jìn)秦樓安心中,撩撥起一池心水,漣漪輕蕩間,漾起的不是女兒家的羞,而是疊砌滿心的疑。

    “母后,您怎么了?”秦樓安輕蹙著眉,“可是在怪罪孩兒耍弄手段之事?”

    “怎會?”皇后淺笑,輕撫秦樓安手掌:“今晚本宮亦親自見識了那些人的狂妄兇殘,安兒能降住他們,是為宮中除去一大禍患。且說起手段,也并非是絕對壞,便要看耍弄之人,其心是惡是善。只是讓你一個女兒家做這等事,本宮知曉后,難免心疼。”

    “母后多慮了。”秦樓安燦然一笑,反手將皇后的掌握在手中,“他們這等小伎倆,無需孩兒勞心費神。那晚怪事初發(fā)之時,月玦便猜度是小喻子等人,兒臣只是順此察查下去罷了。”

    “月玦……”皇后低喃一聲,鳳眸低斂遮去目中駁雜神色,“安兒,先讓你這丫頭將此二人帶下去罷。如今本宮身疲體倦已無力再審,還是留待明日罷。”

    聞言,秦樓安示意立于一旁的綠綰將小故子與朱砂帶下去。其實如今已沒有必要再審,母后此番,只不過是在等月玦罷了。

    ·

    “真是倒了血霉呦——”

    漆黑冗長的宮道,數(shù)盞宮燈蜿蜒行于猛厲寒風(fēng)中,一聲幽怨蕩于巷道,凌亂于風(fēng)中愈顯凄涼。

    佑德手執(zhí)避塵行于最前首,身側(cè)兩旁是兩個提著宮燈的小太監(jiān),身后綴行兩列手執(zhí)寒槍的金吾衛(wèi),隊伍中間是帶了手銬腳鐐的“小喻子”三人。

    聽著身后鐵鏈相碰砸出來的冰涼聲,佑德復(fù)又一聲長嘆,和著一口白氣自口中吐出。

    “也不只是哪個不長眼的,放了你們這三個天殺的混賬進(jìn)宮!如今還要連累著老奴深夜送你們?nèi)ヌ炖危@是遭的哪門子罪啊——”

    一口風(fēng)灌入嘴中,擠進(jìn)喉嚨壓進(jìn)腹中,佑德只覺吞了一塊冰疙瘩,自肚中升起一股子的涼。

    寒風(fēng)乍過,小太監(jiān)手中提著的宮燈猛然一晃,不慎間險些刮到地上去。

    佑德強(qiáng)提了一口氣,手中避塵左右一揮抽在兩個小太監(jiān)身上,揚(yáng)聲怒斥:“干什么吃的,提個燈籠都提不穩(wěn)當(dāng)!如今距天牢還遠(yuǎn)著呢,你們?nèi)魧艋\摔了,讓咱們摸黑兒去么!”

    身旁兩個小太監(jiān)瑟縮了脖子聽著訓(xùn),不敢回聲,兩只手攥緊了手中的宮燈長柄,生怕再來一陣風(fēng)給吹了去。

    “后面的人怎么回事兒啊,磨磨蹭蹭的!你們身強(qiáng)體壯的不怕挨凍,灑家這把老骨頭怎么受得住啊!還不快——”

    話未說完,佑德回頭一瞧之下,頓時如被凍住一般愣在原地,嘴張著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雙目瞪睜赤露著驚恐,見了鬼。

    “這…這這這是怎么回事兒啊!”

    佑德驚駭?shù)卣Z無倫次,瞪得滴溜圓得雙目見了鬼般盯著倒了一地得金吾衛(wèi),帶著手銬腳鐐的太監(jiān)橫亙中間,慘白的面上瞪睜著的雙目,似直勾勾的看著他。

    一股子血腥味兒傳入鼻子,佑德心下大驚,手中避塵吧嗒一聲墜到地上。

    “公…公公……”

    身旁的兩個小太監(jiān)亦驚駭?shù)卣f不出話,其中一個躬下身,將避塵撿起遞到失魂地佑德身前,顫顫巍巍。

    佑德顫抖著手將避塵接過,哆嗦著步上前查看,三隊金吾衛(wèi)全都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待靠近中間瞪著眼的太監(jiān)時,才發(fā)現(xiàn)二人脖頸上豁然一道血口,汩汩冒著鮮血。

    “死…死了?!”

    看著身前兩個死不瞑目的小太監(jiān),佑德佝僂的身子一挺,倒吸了一口涼氣。

    兩個?

    佑德兀然反應(yīng)過來,充斥滿驚駭?shù)碾p目恢復(fù)了些清明。

    佑德上前將兩人面容仔細(xì)一瞅,卻發(fā)現(xiàn)那個在昭陽殿中出言大逆不道的小喻子不見了。那人險些害他被逐出宮,化成灰他也認(rèn)得,如今其他二人死了,小喻子又去了哪里?

    莫不是被他給逃了,還將這兩人及三隊金吾衛(wèi)全數(shù)殺了?

    想到此,佑德頓時毛骨悚然,環(huán)顧四周皆是一片漆黑,惟有身后兩個小太監(jiān)手中還提著兩盞燈。

    “回朝龍殿!”

    佑德驚叫一聲,奪過小太監(jiān)手中的宮燈便往回跑去。兩個小太監(jiān)見狀,亦滿心驚駭?shù)耐埖钆埽z毫不管凌冽的寒風(fēng)。

    北風(fēng)卷地,白草摧折。初融的冰雪泥濘了土,當(dāng)空的寒月鍍了遍野的霜。一縷朱腥滴落,染紅深約半尺的白草,滑落沒入棕黑的泥,無聲無息。

    “離開了我,你就只能當(dāng)個太監(jiān)嗎?還是一個如此失敗的太監(jiān)。”

    本是溫潤的聲,響于空曠的野,也帶了三分的清寒。跪撲于地的人睜開掩闔的雙目,緊抿了唇,將口中腥紅壓回腹中,嘴角翹起一抹詭異的笑。

    于此人面前,他不能如此狼狽。

    “這么多年,還是被你找到了啊——”帶了血腥氣的聲沙啞低沉,一聲輕笑聽不出悲喜:“容閣主,你還當(dāng)真是窮追不舍啊!”

    跪撲于地的玄影身后,一襲白衣負(fù)手而立。謝容斂著目,桃花眼中不見往日風(fēng)流,兩目幽深鎖在身前數(shù)步的人身上,似透過寬厚的脊膀,將那人胸腔中的心看穿。

    “那日我隨司馬賦及去京機(jī)廠,看過三具尸體。”謝容的聲音平淡低緩,風(fēng)聲緊一些便聽不到,“尸體頸上的傷口,我再是熟悉不過。我亦早就知道尸體上有一層假面,你可以弒師,但你怎會自殺呢?我的乖徒兒,裴喻舟——”

    經(jīng)年不聞的名姓傳入耳中,還是從他的口中說出,熟悉成陌生的荒唐。

    “裴喻舟?”他似自說自話,輕笑一聲跪直了身背對謝容,仰目,是皓徹九霄的月,“好久都沒人如此稱呼我了,或者說除了容斜你,從未有人如此稱呼過我。”

    身前跪地的人笑得恣意,謝容腹上經(jīng)年的傷泛起隱痛。他曉得自己這個徒兒精妙的劍法,從頸間到腹上的距離,是他放他的生路。

    那一劍,他不怪他,畢竟他連真實的名字都未告訴他。

    可剜心的背叛,一走了之的經(jīng)年,以及他盜走的東西,是他憶及便剔骨的痛。

    “把東西還給我。”

    謝容上前,立于那人身側(cè),不染纖塵的白衣拂于風(fēng)中,晃于那人迷離的眼前。

    “你救我就為了拿回那樣?xùn)|西?”開腔,有幾點血沫臟了雪白的衣,裴喻舟輕笑:“那你可要失望了,如今東西已不在我這里了。”

    對于如此的結(jié)果,謝容并不覺得意外,他沒有理由盜走那樣?xùn)|西,定是為他人所盜。然他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能讓他一手救回的徒弟甘愿殺了他也要將東西盜走。

    謝容蹲下身與他平視,眼前這張臉,與當(dāng)初他初救下他時沒有什么變化,連滿臉的鮮血都似乎是一樣的。

    “乖徒兒——”謝容抬袖,用雪白的衫擦拭著裴喻舟唇邊的污血,聲音是哄稚子入睡的輕柔,“師父救你只是因為想救你,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東西找不回來可以再找,但你能不能,先把我那個蠢到深冬臥冰求鯉的喻舟還給我?”

    戚惶的笑于空曠的月野飄得很遠(yuǎn),眼前男子一雙晶亮的桃花眼逐漸朦朧,裴喻舟低斂了目,依稀間似有什么聲音響起,輕微的如春雨滴檐聲。

    “師父——”

    他從未叫過這兩字,只因他覺得眼前人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當(dāng)初我盜物出走時,想著待我做完自己的事,便回來負(fù)荊請罪。我這條命,這身武功,都是你給的,事成之后,便一并還給你。可惜如今事未成,身先敗,你既要我將喻舟還回,喻舟這便還你就是。”

    謝容眼眸盯著那張將將擦拭干凈的臉,一抹久違的傻笑浮上那張面,可下一瞬,一口濃艷的腥紅,重又臟了那張多年未見的臉,連著他的衣袖,一并染了灼灼的紅。

    “喻舟!”

    謝容旋身將身前人傾仰的身扶在懷中,看著那人手掌撫于早就濡了血的胸口。

    “自我了斷?”謝容輕笑,搖首不愿信:“我的徒兒沒有這么窩囊!你的命是我給的,除了我,誰都不能拿走,秦昊不行,你自己亦不行!”

    謝容聲色中蘊(yùn)了怒,掌渡內(nèi)力救著身前人的命,桃花眼中是化不開的偏執(zhí)。

    “師父…別白費力氣了,我本在七年前就該死了…能活這么久已是上天眷顧……我入宮之時,也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局…我為了報仇喪心病狂殘害無辜,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yīng)得,怪不得任何人……七年前我將死之時…沒想到能遇到你…如今我亦沒想到……”

    “閉嘴!七年前我能救你,現(xiàn)在我也一樣能救你!”

    謝容沉叱一聲,手上動作未曾止收,似將全身的力一并渡給他。

    “容斜…以前是我不想死…現(xiàn)在我亦無甚生念…只是…”血珠和著幾不可聞的聲自口中流出,一抹明朗的笑漫上鮮紅的唇,“容斜…你叫什么……”

    “謝容!我叫謝容!我混跡江湖懶得起名字,便把謝容二字顛倒過來,又將謝作了斜!”溫潤的音帶了十二分的急,“不管是謝容還是容斜,都是我,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你也還是你。等我將你治好,你還是墨意閣的小閣主。”

    “謝容…”

    明朗的笑幻滅,迷離的目闔于安詳,只余最后一聲息——

    “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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