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玉帶著柳惜顏去了極歡樓,因老板刁鉆,刻意為難,二人費勁周折才將柳惜顏落在樓中的東西拿回來。
出了樓,竟見不遠處月玦正與云別岫交談甚歡。
伯玉好奇月玦為何出現在此,將柳惜顏扶上馬車叫她稍作等待,走上前去:“玦太子,您怎么也來十八紅粉巷了?”
“伯玉啊!痹芦i看了眼來人,又看了眼身后馬車,問道:“如何,柳姑娘的東西可都拿到手了?”
想起極歡樓老板一副勢利嘴臉,伯玉心里厭煩,遲疑略頓點頭回話:“拿是拿到了,只不過不太容易。為了那幾本詩文,也犯得著到這里受那刻薄老板的氣!
伯玉一臉抱怨,月玦聞言凝眉略思,又因適才答應云別岫為他引路去謝府,遂拍拍伯玉的肩,讓他先駕車帶柳惜顏回公主府。
“你與他們一同先行回府!
楚妖還在一旁琢磨著云別岫所給的護身符是否有用,聽月玦讓他先回府,看了眼不遠處的馬車搖搖頭。
“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才不要這么快就回去。適才你不是借花獻佛將這幾道護身符贈給我了嗎,那我也算受了人家道長的恩惠,F在人家遇有難處,我理應出手相助,就與你一同送云道長去謝府吧。”
十八紅粉巷與謝府皆位于城西,楚妖自然知道要如何走,想到此處,月玦便也同意讓他跟著。他自己只大致知道謝府所在,卻難免多走彎路,帶上他倒也省時省力。
一行人兵分兩路,伯玉駕車帶著柳惜顏出了牌樓原路返回,楚妖則當先一步引著月玦與云別岫往謝府而去。
謝府雖然位于城西,然卻并不在最繁華熱鬧的地段,反倒位于一處甚是清雅的地方,可風水卻是極好,與脂粉飄香的十八紅粉巷頗有一段距離,城中人也認為,謝家清貴人家本就不該與這煙花風月場挨的太近。
一路上楚妖都在識著符文上的字,奈何卻如何都辨認不出。
適才月玦說云別岫并不是江湖騙子,那這幾道黃底紅文的護身符應該確實是有用的。雖然他并不懂老周玄學之道,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蛟S這東西當真能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呢?只是這符紙,到底是如何個護身法?
楚妖轉到云別岫身旁,趁著他與月玦好不容易沒說話的空檔,問道:“云道長,將這幾道護身符帶在身上,是能保我邪祟不侵?刀槍不入?還是能讓我鴻運當頭,大發橫財?”
“都不能!
云別岫笑了笑實話實說,楚妖聞言,臉色一沉,皺眉凝著眼前人如沐春風的笑臉,未幾重又轉到月玦身旁。
“你不會當真看走眼了吧?聽他這話分明就是騙子,只不過,我還沒見過如此坦誠的騙子!背f著嫌棄得瞥了眼手中的符紙。
“云道長并非騙子,此符紙確實是護身符,然卻并非如你所說那般玄妙。”
月玦拿過楚妖手中的符紙,貼近鼻尖輕嗅,“這黃紙上有雄黃的氣味,撰寫紅文的朱墨里添了天竺葵所研磨的汁水,將此符佩戴在身上,可避蛇蟲驅蚊蠅,是以護身。”
“小容兒說的果然沒錯,玦太子果然是見多識廣,只輕輕一嗅便破了貧道護身符的玄機所在。此符確是不能助人躲天災避**,只有遠蛇蟲蚊蠅之效!
“原來是這樣。”
楚妖一下子又覺得手里的符紙也并非一無是處了,聽說西南蛇蟲滋生,且多帶有劇毒。他去西南之時將此符帶在身上,倒確實可以護身。
三人又閑談幾句,便到了謝府門前,只是此時已有人比他們更早一步的叩響謝府大門,片刻后,一身著玄色葛布衫的小廝開了門。
扣門者一襲青衫,見府中來人,拱手一揖:“在下溫季同,乃是貴府謝家主的朋友,聽聞家主云游歸來,今日特來拜訪。”
“原來是溫公子!
溫季同以前來謝府時,這小廝見過,現下也識得,謙謙還他一禮后說道:“溫公子,實屬不巧,家主雖然云游歸來,然現下卻不在府中。溫公子可留下書信,待家主歸來,小的自會代公子轉達!
“謝兄不在府中”溫季同似信還疑,沉吟片刻又拱手相問:“不知謝家主方云游歸來,現下這又是去了何處?”
小廝遙遙指了指城南:“大將軍府!
大將軍府?
不僅是溫季同聞言一驚,月玦亦心思微動,側身朝城南處眺看一眼。
“如果溫公子有急事要尋家主的話,不妨去大將軍府,或是知會我家二公子!
“不了,不了!
溫季同客套一笑,甚是勉強,大將軍府豈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謝容與他僅有一面之緣,且甚不待見他,他又何必自討沒趣。
“既然謝兄不在府中,那我便就此離去,也不叨擾謝二公子了。只是不知謝兄何時歸府,屆時我也好再來拜訪謝兄!
“這個小的不知,只是前幾日家主出門時,曾叫童兒備了琴棋書卷,這幾日里又陸陸續續從府中搬抬了幾多博古書架等物過去,約莫是要在將軍府逗留些許時日。”
溫季同怔在原地,好端端的,謝荀怎會搬到司馬賦及府里?他與司馬賦及相識嗎?
“不知這幾位如何稱呼,可也是前來尋家主的?”
小廝走過發愣的溫季同,走到月玦幾人身前,開口不卑不亢的問道,頗顯謝家家風底蘊。
“貧道云別岫,此次前來貴府是尋謝容的,還望施主代為通傳一聲!
久尋謝府而不得的云別岫望著門上牌匾,眉眼生暖。從蓬萊到洛城,現在與謝容僅有一墻之隔,他平靜無波的心輕輕蕩開層層漣漪。
“云別岫,幾位稍等。”
那小廝記下名字,讓幾人在此稍加等待,后便退回府中知會謝容。
溫季同回過神來,才發現一旁還站著三人,月玦他已在謝府菊宴上見過,且是見之不忘,現在自然認識。至于一旁手執薼尾的云別岫,與身段妖嬈一身紅衣的楚妖,他倒是覺得面生。
“玦太子!
見人就在眼前,溫季同也不好一聲不吭就走,怎么說也曾同席赴過宴,他上前拱手作揖行禮。
月玦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說話。
溫季同自認尷尬,心里埋怨一句,便自己收了禮,這才猛然想起,他雖然與月玦同桌共飲過,可當時因為賞菊作詩一事,他與潘子騫可是將眼前人好生奚落嘲諷。
風水輪流轉,可就是輪不到他發跡出頭,現在連一個東景質子,都是當今皇上的座上賓,他卻依舊一事無成。溫季同心頭涌上一陣酸楚,在想要不要向月玦賠禮道歉,也好
“仙長!”
兀然而起的一聲高叫,打斷了溫季同的思緒,他轉身看去,只見謝容面帶驚喜笑意,三步并作兩步跑出門,如一陣風般。
未幾謝容竟如個猴兒般攀著云別岫的脖頸,雙腿一抬一捆,圈在了他的腰上,而云別岫也是極其配合,雙臂一把摟住謝容,防止他掉下去。
見此,驚住的不止是溫季同,一旁楚妖也是險些驚掉了下巴。惟有月玦微微回避了眼神,原來這世間,供謝容攀爬的,不止有他一顆人形樹。
“仙長,我不是在做夢吧?真是你?”
謝容依舊攀在云別岫身上,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現在正雙手捏著他的臉。
“不是做夢,小容兒,你誤入蓬萊擾我清修,卻又不辭而別一走了之,貧道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你!
蓬萊雖然與世隔絕,然那只是世人不知蓬萊境內是何光景,外界發生了什么轟動一時的大事,卻能傳入蓬萊被人知曉。當初謝容聽聞月玦作為質子來到西風時,他尚未與云別岫告辭,便星夜兼程回了洛城。
“我當時事出有急,迫不得已我才未來得及與仙長道別,只是沒想到久別重逢,仙長一見面竟有要與我算賬的意思,您老都八十歲了,還要跟我一個孩子計較么?”
“八八十歲?”
楚妖終于忍不住驚問出聲,手指還比劃著一個八,看云別岫的眼神像是看怪物。這人真的不是騙子嗎,這怎么看怎么聽都是騙子啊?
聽到楚妖說話,謝容才意識到一旁還有人,一偏頭,“玦玦?你怎么也在這里?”
“在這里很久了,你一心只顧著云道長,眼里自然是容不下別人!
月玦淡淡笑了笑,看著謝容甚是尷尬的從云別岫身上下來,白皙的臉莫名紅了。
他撓著頭走到月玦身旁,半步之遙時,突然狡黠一笑,一把又將身前人箍住。
“我與云仙長數月不見,倒真是有些激動。怎么,看我抱別人,你吃醋了?”
“吃醋了!
謝容話音剛落,便有人回應,只是卻不是月玦說的,而是他身后的云別岫說的。
見一直如身處風塵之外的云別岫現下竟然微微皺眉,月玦看了眼謝容,將他箍在他腰間的手松開。
“看,倒是真有人吃醋了。既然你與云道長久別重逢,還是快些將他請到府里去敘舊。我這個做師兄的,便先就此告辭了。”
謝容聞言,問他是否是因剛才忽略他而生氣,月玦說沒有,謝容再三確認他確實不曾惱怒后才作罷。
又簡單說了兩句,月玦便帶著還在打量著云別岫的楚妖離去。謝容本就不待見溫季同,現下看到了也權當沒看到,不曾理會他便拉著云別岫進了謝府。
“我說玦太子”楚妖心里的疑問實在太多,一時不知從何處問起,想了片刻后挑了個最想問的,“太子你說那個叫云別岫的道長,當真八十了?”
“不知,深究這些做什么?八十也好,十八也罷,總不過是個年歲,且還是別人的年歲,又何必為這些苦動腦筋?”
“話是這個理兒,只是他看上去分明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年紀,謝容怎么張口就說他八十?蓬萊來的,莫非當真是修煉得道長生不老的仙人?”
“不像。聽聞仙人清心寡欲,一心問道,不為俗塵瑣事所擾,不因俗世之人所動,而他看上去,倒是對謝容不一般呢。”
想起謝容與云別岫之間的舉動,楚妖不禁連連嘖舌,還真是親昵無間呢。
不過謝容好像也抱了月玦?
楚妖落后一步看著月玦的腰身,未幾突然上前要抱他,可還未抱上,便聽身后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呼喚
“月玦?”
這聲音楚妖頓時心肝俱顫,月玦聞言也是猛然怔在原地,轉身卻見楚妖正伸展了雙臂,作勢要擁上來。在他身后十數步,一抹湖藍色身影正遙遙看著他,眼神似是十分不和善。
秦樓安與花影查看過西城門后回來,因為一直想著謝白鶴與謝容的事,回府時便不自覺繞到謝府來。
只是卻沒想到,她竟撞見月玦與楚妖當街同行,而且看楚妖適才的動作,分明是想上去抱他,若不是她及時出聲,現在恐怕早就黏一起了。
見月玦若無其事的走過來,秦樓安站在原地不進也不退,只定定看著他。
“公主怎的在此?”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秦樓安很清楚自己現在很生氣,卻盡量壓制著自己心頭怒意,讓自己保持冷靜。她總不能在人流如織的大街上發泄自己的脾氣,給月玦留幾分臉面,也給她自己,給皇家,留幾分臉面。
月玦未曾隱瞞,便將去紅粉巷尋楚妖,后偶遇云別岫為他引路之事告訴秦樓安。
“原來是這樣。”秦樓安看向他身后的楚妖,語氣里也聽不清是信了還是不信,“怎么,楚妖姑娘在本宮府中住的不舒心嗎?為何突然要回廣平樓?”
“公主切莫生氣,千萬不要誤會!
楚妖裝作女人這么多年,未被識破男兒身不僅是因為身形相貌像女子,更重要的是琢磨透了女兒家的各種心思。現在秦樓安這副模樣,分明是一副當場捉奸捉雙的作態,定是誤會無疑了。
“公主,事先未知會您一聲便回了廣平樓帶些衣物行李,這是我的不對。玦太子也以為我是逃之夭夭,所以才前來尋找!
楚妖說著將自己肩上的包袱遞到秦樓安身前,這里面確實是些衣物首飾。
“既然是這樣,你適才為何要從后面抱他?”
“這”
還不等楚妖回答,秦樓安又問道:“在廣平樓里,你們有沒有禮尚往來?”
“?禮禮尚往來?”楚妖皺眉看向月玦,這都什么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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