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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春滿 第三一七章 如此也好

作者/一介蓬蒿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戀上你看書網,菩提春滿

    晦暗中,榻幔上繡著的青松白鶴不見白日里的清高秀逸,透著幾分陰獰詭譎。

    秦樓安站在榻前一時未去,對于謝荀今晚的謀劃,她雖然尚不知其全貌,但也已將來龍去脈猜個大體。

    代朝顏身中恨無絕是謝荀的手筆,至于如何下的毒,又是通過誰的手,她心中亦有數。

    不過謝荀借代衡的強硬手腕逼迫她父皇交出血靈芝,卻是毋庸置疑之事。

    這其中,他不惜搭上代朝顏與楊暄這兩個本不相關之人的命。

    代朝顏固有可恨之處,楊暄縱是心甘情愿,可這樣不足為惜的撇棄,終究有些冷酷無情。

    至于月玦自己的計劃,他未曾告訴她,她亦沒有過問,不知他的手段光明正大,還是同樣沾帶血腥。

    就算他一樣選擇陰謀詭計,那又如何?

    迫害他的人窮盡陰謀詐道想殺死他,反過頭來難道還要他以君子之禮報之以德?

    謝荀適才與她說這些,無非是想讓她在心里對月玦生出芥蒂,籠上陰影,砌一道隔閡。

    至于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她目前還不知曉,總之他這番挑撥對她無用便是了。

    “月玦曾經說過,博弈的真正高手,并非一直能贏之人,而是想贏便贏,當輸則輸。是他掌控棋局勝負,而非由輸贏操控著他。謀事與博弈一般,光明正大也好,陰謀詭計也罷,那皆是他的手段,如何選擇,由他自己決定!

    秦樓安淺涼的聲音透過榻幔細小的縫隙傳入榻中,閉闔的一雙狐眸緩緩睜開。

    “他說過他不屑于詐道,但并非不會用,更不是毫無尺度毫無原則的濫用。他亦不覺得陰謀詭計可恥可卑,那只是他的手段而已,并不是他真正想做的,更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秦樓安說著,走上前一把扯開榻幔。

    “謝荀,我并不在意你對我,對我父皇,對西風使用陰謀詭計,然我亦不會介意用詐道偏術來對付你。無論我用何手段,如果你再有把柄落在我手上,我會毫不留情地除掉你。自然,如果下一次我不幸落在你手上,你亦大可痛快地殺了我。”

    秦樓安說完甩手將榻幔放下,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掩瑜閣。

    閣中再無半點動靜,謝荀整個人沉入徹底的寂靜,月光與風燈的光透過明窗,穿過紗幔,映在他俊逸地臉上,卻照不進他壓著無盡墨色的眼眸。

    他唇角依舊帶著笑,心里卻有什么在此刻不留痕跡地剝離。

    “如此也好。”

    他淡淡說著,緩緩轉身,沉沉睡去。

    除夕之夜,一場歲宴雖風波頻生,最終倉惶而散。然九重宮闕卻依舊燈火不熄,徹夜通明。

    秦樓安暢行無阻,一路疾行,離開掩瑜閣便直奔紫云宮。

    謝荀已然回來,雪子耽約莫也該回宮了,可她剛進紫云宮的門,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秦樓安一下子緊張起來,她想起華清宮中她師父雪機子看雪子耽如仇敵一般的眼神,又回想起上次師父一劍刺入他的胸膛。

    此時紫云宮中不見半個宮人的身影,宮苑中連綴如云的紫紗燈掉落大半,她循著血腥氣一路找去,堆積在地曳曳欲熄的紫燈深處,雪子耽長發紫衣委靡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

    秦樓安腦子霎時一片空白,回過神來來后急忙跑過去,將砸落在他身上的紗燈一把揮開,已有從紗燈中燒出來的火蔓延到他身上,秦樓安立刻抬手揮袖將尚不算大的焰頭拍滅。

    “師兄!”

    秦樓安蹲下,將他抱扶起半個身,讓他依靠在她腿上,此時他清秀白皙的臉頰已被血斑駁弄臟,看上去甚是猙獰。

    把過他的脈后,秦樓安猛然一驚,他不僅內力受損,且還受了很重的內傷。

    縱是雪子耽因耗損內力幫月玦壓制體內反噬的毒,然一般人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更惶提將他打成重傷。

    無力地閉了閉眼,她心里清楚,一定是他們的師父雪機子因氣恨雪子耽暗中相助月玦而出手傷他。

    雖然早就想到師父定然會懲罰她和雪子耽,可卻沒想到師父下手竟然如此重,完全就是想要雪子耽的命。

    是不是她若沒有被她父皇帶去朝龍殿,現在她亦會被師父懲罰,被他重傷?

    可他縱然是他們的師父,又憑何如此待他們?

    就因為他們不曾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不曾幫他殘殺月玦?

    秦樓安沉墜著一顆心,艱難地將雪子耽半扶半抱著拖到他的房間。

    摸黑將他放到床榻上后,秦樓安點了一盞燈,雖不知柳惜顏與紫云宮中的宮人是否也遭了她師父毒手,可現在她已無暇考慮他們的安危。

    將雪子耽被紫紗燈燒掉大半的紫袍外衣脫下,秦樓安沉重的心冷得冰涼。

    他們的師父,對他一手撫養成人的徒兒為何如此涼薄無情?

    說打就打,說傷就傷,任雪子耽被火燒焚亦不管不顧。今晚雪子耽縱是沒有直接死在師父手里,而若一直昏迷不醒,也會被火活活燒死。

    涼如秋水的月色傾瀉進來,將一前一后盤膝坐在榻上兩人的身影織在紗帳上。

    在同一片月色下,瀛洲蓬萊一處嶙峋高聳的仙山上,一座飛亭翼然其上。

    謝容依靠著亭柱坐在欄桿上,一腿屈立著,另一腿晃晃悠悠地垂搭著。

    他仰頭灌了口清酒,抬手將酒壺隨意拋出,一陣清脆的滾落聲后,沉入波濤澎湃的大海之中。

    謝容放下屈立著的腿,雙手一撐灑然跳下欄桿,站到亭外高聳的山崖上。雪白的衣衫恣意翻卷在風中,一雙半醉半醒的桃花眼映著一望無際的海波粼粼,宛如收納著河漢星河。

    “小容兒。”

    突然傳來熟悉的喚聲,謝容回頭,正見云別岫雙臂平展,披著月色輕飄飄得躍過亭頂,飄然如仙般落到他身前。

    “這個時辰仙長還沒睡?”

    “按外界習俗,除夕之夜是要徹夜守歲的。”

    云別岫彎著眉眼,溫柔地笑著看向謝容,見他微醺的眉宇間凝聚著濃郁的愁緒,輕撫著塵尾的手僵住,出塵不染的眼眸中浮上淡淡的落寞。

    “可蓬萊并無守歲的規矩,小容兒這個時候也不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謝容望著已要西斜入海的月亮,故作灑脫的聳了聳肩,“我能有什么心事啊”

    剛說出口,語氣卻變得沉重凝瑟,謝容抿了抿唇,聲色低沉地說道:“我只是有些想我兄長,想月玦,想司馬賦及那個混蛋而已。也不知月玦現在怎么樣了我還沒有找到鮫人淚!

    言罷,他又鄭重其事地看向云別岫補充一句:“不過我想司馬賦及那個混蛋可只是順便啊,只有那么一點點而已!”

    他吝嗇地掐著自己的小指肚,表示一點點只有這么多。

    云別岫甚是配合地點點頭,往前一步抬頭看著西沉的月亮,潮起潮落的波浪水聲一圈一圈在耳畔回響,壓在心里的那份愧意,一寸一寸生長。

    “小容兒,如果我騙了你,你可會討厭我?”

    “仙長騙我?”

    謝容湊上前去偏頭看著云別岫,見他一臉認真甚是嚴肅地點頭,謝容咧嘴嗤笑一聲。

    “仙長你可是八十不,如今你又長了一歲,你如今可是八十一歲的得道仙人,又向來不打誑語,怎會騙我一個小孩子呢?”

    “正是小孩子才好騙”云別岫低斂著眉眼,未幾轉過身正對著謝容。

    “小容兒,東海有仙山,名為蓬萊,蓬萊有鮫人,對月泣珠,這個傳說不過是遐想妄言,并不是真的!

    “遐想妄言?”

    見云別岫不似在開玩笑,謝容臉上的笑逐漸消失不見,他凝眉沉思,片刻后抬手一下子緊抓了云別岫兩肩,極為迫切地盯著他。

    “所以蓬萊根本就沒有鮫人淚對不對?仙長真的是騙我的?還是我兄長在騙我”

    說及后句,謝容像是酒醉后自言自語,可他現在卻格外清醒。

    難怪他自來蓬萊便多方打探鮫人淚,卻沒有一個人知曉有此物。當時他還天真地以為鮫人淚并非尋?梢姷姆参,故而才甚少有人知曉。

    可如今仙長卻告訴他那時遐想妄言。

    “仙長,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騙我說蓬萊有鮫人淚?是不是我兄長讓你這么說的?”

    對上謝容因喝了酒而微微泛紅的雙目,云別岫抬手,替他理了理被海風吹亂刮在臉上的長發。

    “并非你兄長讓我騙你的!

    絲綢一般的發絲纏在他指尖,云別岫一時不舍放手,謝容似是在等他一個解釋,他依舊彎著眉眼笑著說道:“是我私心想把你帶到蓬萊,想讓你與世隔絕,單單陪著我。是我撒謊,是我騙你。”

    “我不信!仙長你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你這八十一歲的人撒謊也不臉紅,還這么理直氣壯嗎?”

    謝荀一把抓住云別岫綰著他一縷墨發的手。

    鮫人淚是他兄長告訴他的,一定是他兄長讓云仙長帶他到蓬萊。可兄長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

    他不覺得他兄長騙他有什么惡意,他只怕他兄長故意將他支開,而后他要自己做些什么。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仙長,如果這世間根本沒有鮫人淚,那你所說月玦除掉恨無絕亦會遭體內其他毒反噬之事,是不是也是假的?”

    看了眼被他緊緊拉著的手,云別岫眉眼笑得愈彎,如同月牙兒一般。

    “反噬之事乃是真的。”

    謝容雙臂登時一僵,好看的桃花眼木訥又不信地眨了眨,目光從眼前人溫柔的雙目轉向他眉心的朱砂痣。

    如果反噬之事是真的,鮫人淚是假的,那兄長縱是幫月玦拿到血靈芝,是不是也救不了他的命?

    如今已至新歲月玦是不是已經如此時的明月一般沉淪消跡?

    他遠在蓬萊,連他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靜靜打量著眼前人看了良久,赤紅的朱砂痣逐漸變得模糊褪色,謝容緩緩松開雙手,挪著沉重的步子往后退了幾步。

    包裹著他手掌的溫熱兀然撤去,云別岫有些不適應地屈了屈手指,似是要抓住什么,然除了一縷夜風,卻什么都沒抓住。

    云別岫臉上的笑,一絲一毫得隱匿。

    “小容兒,我知你心不在蓬萊,縱是我以謊言將你束縛在這里,你也遲早是要回去的。”

    云別岫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塵尾,片刻后灑然揮了揮,“小容兒,若要回西風,回觀中收拾好了便上路。如上次一樣不辭而別就好,無需同貧道辭行,貧道就要閉關清修了!

    看著云別岫毫不留戀地轉身,步履輕快地走遠,謝容微微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只是,仙長已很少在他面前自稱貧道了怎么突然又換回來了

    “啊大抵他是毫不留戀地走啊真的都不追上來啊一點都不可愛”

    身后海浪舒卷的聲音漸漸遠去,云別岫低聲喃喃著,清心修煉了這么多年,到底還是個凡人。

    會老會死,會哀會樂,亦會痛。

    翌日秦樓安醒來時,便聞到一股清雅的茶香。

    昨晚她幫雪子耽療傷后,生怕她師父再次前來,便在屋中的太師椅上睡下。可睜開眼后,她卻發現自己獨自躺在床上,雪子耽的床上。

    清醒過來后,身上衣衫未解,秦樓安直接掀開被子走到外室,卻見雪子耽坐在桌旁喝著茶。

    此時他面色蒼白,敞襟披著一件寬大的衣衫,見她過來,抬眸看了她一眼,給她也斟了盞茶。

    “師兄,雖然你有清晨用茶的習慣,只是現在你身體虛弱,就不能暫且放一下多休息休息嗎?”

    “改不掉,放不下!

    雪子耽無有半絲血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低啞的聲音從喉嚨里傳出來,已完全失卻往日簫聲一般的空遠悠靈。

    秦樓安微微一怔,拉開一張凳子坐在他對面。

    看著他一如往日般悠閑地飲茶,似乎昨晚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呻U些被親手扶養他長大的師父殺死,心里怎么可能沒有絲毫觸動。

    “師兄,你恨師父嗎?”

    “不恨!

    雪子耽回答的干脆利落,像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秦樓安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但她并不懷疑這個答案,可她不知他為何就沒有半點恨意。

    “師妹,你恨師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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