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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張世忠約定好時間夠,秦樓安回到皇宮。
如今宮里原先被代衡收買的龍武衛少將軍已被替換,相當于將代衡伸到她父皇身邊的魔爪一刀斬斷,可新上任的那個缺玉卻依舊身份不明。
果如她先前所料,缺玉雖在三項比試中拔得頭籌,然她父皇卻未曾按照事先約定讓他擇公主而娶之,而是將他直接提拔為龍武衛上將,也算彌補。
雖然在她勝過張世忠之后,她父皇便打消了將她嫁給月琛的念頭,可想起那天軍帳中缺玉對她說得話,她依然覺得此人絕非單純人物。
他參加比試的目的性極為強烈,然卻并非如同其他人一樣是為了加官進爵出人頭地,更像是專門為了阻止西風與東景之間的聯姻。
普通士兵絕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缺玉背后定有人驅使他這樣做。
往壞處想,她甚至都懷疑此人是代衡安排進來的。若非如此,缺玉又怎會不顧她父皇命令,執意要在武功比試中打敗月琛?
若是兩國皇室聯姻,景宣帝勢必會站在她父皇這邊,這與代衡而言乃是極大的不利,他自然是想從中破壞這門親事,因而才出現了缺玉此人。
是她猜的這樣嗎?
雖然情理上講得通,然想到那雙清潤剔透如玉一般的眼睛,她又覺那人不該是代衡手下的鷹犬。
何況缺玉在代朝祁要傷她時,還出手救了她。
他若既非她師父派來的,又不是代衡的人,天下又有誰能驅使這樣的人?
秦樓安不再瞎猜,腳步加快朝紫云宮走去,她先前曾好說歹說讓雪子耽幫她調看一下缺玉參軍時的花名冊,幾天過去了也該查到了吧。
自上次她師父在紫云宮中險些殺了雪子耽,他宮里的人連同柳惜顏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與她師父一起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眼前。
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師父絕不會輕易放過月玦,他現在的沉寂極有可能是為下一次的迫害所蓄力,就如同射箭前的拉弓一般。
秦樓安未讓人通報直接進入雪子耽的書房,見他正坐于書案后執筆沾墨。
發現她靠近之后,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寬大的衣袖一拂,不著痕跡地將案上的雪宣掃到桌案下方。
雖然他的動作極快,然秦樓安還是看見他適才是在作畫,畫中人的眉眼有幾分像月瑾。
秦樓安看了眼盡力從容卻顯然有一絲拘謹的雪子耽,他像是做了什么壞事被人抓包一樣。
再想到他初次看見月瑾時驚愕又帶著癡迷的眼神,秦樓安更加確定他適才所畫之人是誰。
只是如今月瑾已經心有所屬,雪子耽恐要癡心錯負啊
她以前從來不覺自小與世隔絕生在祁雪山的雪子耽,竟然亦會一眼沉淪有心慕之人。
難道他突然對月玦客氣起來,是因愛屋及烏?
“師妹此次前來可是為了缺玉之事?”
聽雪子耽已經猜到她的來意,秦樓安看了他幾眼也未曾戳破他心慕月瑾之事。顯然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甚至不想讓月瑾知道。
“是啊師兄,怎么樣,可有找到他的記錄?”
雪子耽輕聲一嗯,抬手將放在桌案一旁的一本冊子拿過,翻到某頁后遞給她。
“他本姓巫,叫巫缺。”
秦樓安接過一看,果見其中一人的記錄已被勾畫出來,正是雪子耽適才所說的巫缺,花名冊上關于此人籍貫年齡以及入伍時間都記錄的甚是詳細。
巫缺,原來他姓巫,難怪不能冠以姓氏。
巫姓雖然并非西風罪臣之姓,然卻因傳言巫姓一族乃為擅長以巫蠱之術害人的巫咸之后,在民間多有詭異恐怖流言相傳,致使世人皆對巫姓之人深有偏見且避之不及,更甚者喊打喊殺,巫姓之人乃是迫不得已才抹去姓氏或者改投他姓。
看這人的家世記載,亦不過普通商人之家,因一場大火燒光家底,這才投入軍中。
難道他臉上的傷疤也是在那場大火中受的傷?
這倒不無可能,只是他高強的功夫以及深沉的心思,又怎會是普通商人?
見秦樓安緊盯著花名冊,甚至將冊子前后翻看似是在質疑此冊的真實性,雪子耽眸光微閃,他自以為他已經偽造的足夠全面謹細。
從巫這個姓氏的選取,以及家世的偽造,最后再將中禁軍里其他一部分人的記錄抽調出來,再將巫缺的記錄合并進去,他費了好大一番心思。
月玦丟過來的爛攤子就當謝他的烤雞了。
秦樓安翻看了幾頁后將花名冊還給雪子耽,關于巫缺的記錄甚是詳細,可問題就是記錄未免也太過詳細給她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事情未查清之前,她依舊選擇稱他為缺玉。
但若說雪子耽弄一本假冊子,替缺玉偽造身份來騙她,她又尋不到他這樣做的理由。
可他在對缺玉的態度上,確實又很怪異。
首先是在比武中,他的身體分明沒有不適,卻又主動放棄與缺玉比試,直接將他送入決賽。
雪子耽是對她極有信心,覺得她一定能能打贏缺玉?如果不是這樣,她即使不嫁給月琛,可嫁給缺玉,難道不亦是有違他親口答應月玦之事嗎?
再者便是她初次找雪子耽幫忙查找缺玉的身份時,他竟一口咬定他的身份沒有問題,且不等她問他就已知她在懷疑“缺”這個奇怪的單字名,更甚至早已斷定他之所以叫缺是因他不能冠以姓。
可疑,太可疑了。
秦樓安看雪子耽的眼神犀利起來,她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絕對知道缺玉的真實身份。
更甚者,二人相互勾結,那與他勾結之人
“師兄啊,巫缺是月玦的人吧?”
聽到秦樓安似刻意又似無意的句讀停頓,雪子耽神色一僵,幸虧他本就面色寡淡無甚表情,亦看不出來有何端倪。
“亦不無可能。”雪子耽淡淡回道。
秦樓安點點頭,拖長聲調哦了一聲。
他這么模棱兩可的回答,既不否認,又不承認,倒是將他自己置之事外,擇得很干凈。
意思就是缺玉是誰的人都罷,反正他不知道。
不過他越是這樣,就越有問題。
“師兄,你以前可從不撒謊,現在看來你要被月玦帶壞了啊。”秦樓安笑嘻嘻道:“不過到底還是師兄你心底純善,不像他一樣撒謊不臉紅。”
雪子耽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艱難地扯了個淺淡的笑容,“師妹說笑了。”
竟然還學會躲避話鋒敷衍人了?
秦樓安似笑非笑地看著雪子耽。
既然他執意回避不提,她也不好再繼續為難逼問他,反正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且缺玉如今到底是誰的人,她已心中有數。
“那說個不好笑的,今晚我要帶張世忠去見月玦。”
雪子耽雖然奇怪秦樓安為何突然不再緊揪著巫缺的事不放,但向來不會撒謊的他依舊松一口氣。
“預料之中的事,記得避人耳目。”
聽雪子耽只叮囑了一句再無他言,想來對于此事并沒有什么異議,秦樓安點頭:“這是自然。”
她發現自她靠近桌邊,雪子耽便有意無意掃向桌案下的雪宣,他應十分在意那副畫是否毀壞。
“師兄,先前被月玦派去給張世忠送信的人回來了,叫虞世南,是月玦已然認定的妹夫。”
秦樓安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句話,她想她的提醒已經夠明確了。
雪子耽清澈的紫瞳看了她一眼,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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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樓安聞言訝然。
雪子耽這是故作從容,還是覺得虞世南根本不足以成為他喜歡月瑾的阻礙,他已決心要取而代之做月玦的妹夫?
亦或者他只是選擇默默的喜歡。
“不不如何,只是覺得他這送信的竟然比張世忠回來的還晚,有些不對勁而已。”
秦樓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她知道現在雪子耽只盼她快些走,而后他亦好將未畫完的畫撿起來,她也知事地趕緊告辭。
看著秦樓安有些急切地走出房間,雪子耽盯著空曠曠的門狐疑地看了片刻,彎腰將地上的雪宣撿起來,未干的丹青四處流瀉,弄花了畫中人眉眼。
“月玦的妹夫?”
秦樓安出了紫云宮后,見與張世忠約定的時間還早,便去再次會一會那個記載中姓巫的缺玉。
如今他身為龍武衛上將,與金吾衛一同駐守皇宮,素日里便值守在朝龍殿殿后的內衛房中,以便保護她父皇,以及隨時聽從皇召。
見到他時,他已換下那身破敗不堪的衣衫,換上符合官秩的盔甲。
許是恐他容貌可怖驚嚇了宮里的人,此時他左臉帶著一塊青黑的面具,遮去了臉上猙獰的疤痕。
見到她后缺玉站起身,秦樓安將他從上到下略一打量。雖然他現在帶著威武的頭盔比武校場上時要高上許多,然給她的感覺卻矮了一大截。
那是氣韻的消弭,風骨的委頓。
秦樓安感覺缺玉不是當初那個敢直視她,甚至敢無視她,周身陰沉且眉眼間透著陰鷙的怪人了。
這絕不是他換了一身衣服所能帶來的變化。
“幾日不見你都當上將軍了,真是可喜可賀。憑你現在的身份,娶媳婦已不是什么難事了。”
秦樓安盯著眼前人,眼珠微轉:“到時記得知會我,那日那對琉璃簪我還給你留著當賀禮呢。”
缺玉聞言怔了一下,淡漠地點頭嗯了聲。
秦樓安將他這副作態看在眼里,裝得倒是挺像的,只可惜那日她給缺玉看的根本不是琉璃簪子。
已經沒有必要再試探了,意味深濃地看了眼前這人幾眼后,秦樓安似笑非笑地出了內衛房。
走出數步后,她又命花影暗中跟著此人。
入夜,秦樓安扮上男裝出了皇宮,為了不惹人起疑,她并不與張世忠匯合后一同前往暗室,而是讓他一個人避人耳目地前往大將軍府的小門。
秦樓安到時,正見張世忠亦恰巧走來,確認都沒有被人跟蹤尾隨后,她帶他進入府中。見識到月玦藏身之地的隱秘后,張世忠明顯一驚。
雖然在信中月玦已告訴他,讓他到西風后莫要著急見他,即使見到,他亦可能在昏迷中。
一開始張世忠還不解太子為何如此說,可看到寒玉床上靜靜躺著的人,他才確信太子早已將他自己的狀況提前預料到。
比之八年前第一次見面他看到的那個虛弱到只能坐在輪椅上的病弱少年,眼前人臉色已好太多。
然無論是八年前還是五年前,亦或是現在,他身上天生自帶的尊者貴氣,皆令人望之臣服。
張世忠走到寒玉床前,偉岸的身軀與他高傲的心性一同,毫不猶豫地跪下俯首一拜。
張世忠的動作干脆果決,態度既敬重之極,又絲毫沒有卑賤屈尊之感,他像是完全發自真心地凜然一跪,讓秦樓安深為動容。
“敢問太子妃,太子他可當真解毒了?”
雖然太子就算禁錮于床榻之間,他亦會誓死追隨,然他更希望看到他雄峙金鑾大殿,揮斥方遒指點江山,自然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替先帝與先皇后好好活著!
看張世忠盯著她的眼神熾熱而迫切,秦樓安用力地篤定點頭:“他已擺脫恨無絕,再過至少兩個月,他便能清醒過來!”
“兩個月”
張世忠低喃著轉頭看回月玦,似是終于看到了即將結束黑暗的破曉。
他蟄伏幽州數年,背負忘恩負義的罵名,日夜苦練兵馬,為得就是有一天殺回龍陽替先帝報仇!
現在這一天,終于要來了!
從不輕彈心弦的鐵血男兒,兩行熱淚揮灑。
秦樓安頗為觸動,看了眼張世忠魁梧的脊背,她轉向月玦盯看著他的臉,此時他一頭長發已十之**恢復墨一般的黑,看上去只是安詳地睡著了。
但她懷疑他現在是在裝睡。
記得有一次她來看他時趴在寒玉床邊睡著,第二天醒來時她一縷發竟然勾纏在月玦指上。
她在自己床上睡覺不安分,還有可能是她自己不慎將頭發勾上了,可在暗室中趴著睡胳膊都要壓麻,又生怕不小心磕到碰到他,她的發怎會糾纏到他手上?
然現在哪怕張世忠在他床前激動流淚,他閉闔雙眼的臉都未曾有絲毫的動容,是他過于隱忍,還是他真的沒有清醒?
秦樓安想到一個管用,卻不地道的試探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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