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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春滿 第三六八章 瓊樓玉宇不勝寒

作者/一介蓬蒿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戀上你看書網,菩提春滿

    初春的陽光不似冬天的慘淡,亦不如盛夏的酷熱難耐,舒暖溫柔地透過朝霞撒下,宛如金色的薄紗,籠罩著復蘇初發的生靈萬物。

    皇宮偏僻無人的宮巷,因毗鄰天牢甚少有人行走,穿巷的風料峭微冷,照耀在這里的日光都帶著蕭瑟寒意。

    秦樓安靜靜站立著,她周身沐浴在暖陽中,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的氣息,整個人,好似都瑟縮在她腳下的一團陰暗灰冷的影子中。

    九重天牢里,月玦的聲音依舊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溫潤如水,輕柔地流淌過晦暗的空氣,汩汩宣泄進她的耳朵里。

    卻似初融的河流,飄浮著碎冰一般冰冷徹骨。

    秦樓安站在幽長寂寥的宮巷里,綠綰在她身后幾丈遠處,滿目擔憂地看著她。

    綠綰不知道公主在天牢里看到了什么,又聽到了什么,只知道她自天牢中逃離一般地沖出來,不許她跟著,也不許她靠近關心。

    只一個人如同浮云一般,漫無目的地,毫無方向地在宮巷里穿梭。最終,她為自己選擇了這么一處荒僻無人的地方,停留下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秦樓安定不會急匆匆地前往天牢,不會懊悔不已地去探望月玦,不會選擇躲在梁柱后面偷聽他與雪子耽的對話。

    這樣她就不會如此的痛苦與難受。

    許是因為痛苦到了極致,難受到了極致,此時的秦樓安頭腦格外的冷靜清晰,月玦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楚地盤桓在她腦海里,甚至包括他說每一句話時的神情眼色,她都能細致地鐫刻出來。

    他想走了。

    他要走了。

    他要送走月瑾。

    他甚至要帶走雪子耽。

    唯獨,沒有考慮她的去留,從頭到尾都沒有。

    她知道此次她與她父皇的懷疑讓他失望透頂,讓他心生放手之意。所有的殺伐流血,所有的陰謀詭計,全都與他無有干系。他放放他人的爭來斗去于不管,放西風這個混亂不堪的局勢于不顧

    可她沒想到,他亦放她于不聞不問的地步。

    大抵是她活該吧。

    終究是她不配擁有他吧。

    月玦的心,就宛如月宮中高峨的瓊樓玉宇,瑰麗,清冷,卻又有著遠非尋常人可以忍受的孤寒。

    她是想過他終有一日會離開西風,她亦不知花費了多少個輾轉反側的夜晚,慢慢地接受他的離去,又慢慢地說服自己與他同去同歸。

    然她這些所有的痛苦糾結與反復權衡,與月玦相比宛如是她自己作繭自縛,又自作多情。

    他可以完全將她拋卻腦外,笑意從容地,目光灑脫地,說他的去留取舍,皆由他一人說了算。

    他為什么可以這樣地毫無不舍呢?

    對她為什么可以這樣地毫無眷戀呢?

    對他們之間的所有過往,他為什么可以這樣輕易地,無情割舍呢?

    秦樓安突然咧嘴笑了笑,笑容帶著幾分譏誚。

    笑著笑著,她心里某個念頭慢慢地發生逆轉。

    最近一段時間,近到事發之前的昨晚,她都心意堅決地愿意離開西風,愿意隨月玦回到東景。

    然現在,她不想了,她不愿意了,她不走了。

    以前,她想不想隨他去東景是一回事。

    現在,他想不想帶她去東景是另一回事。

    既然他絲毫不在意她是否肯陪他去東去西,甚至連她對他所有的愛意歡喜都視作云煙,他揮一揮手就可隨意拂去,那她為何還要癡癡追隨?

    她承認,她喜歡月玦,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具體有多喜歡,她自己也不知道,大概這世間所有情深意切的辭句,都不能完全地表達描述。

    然讓她不再喜歡他會有多痛,如他一般灑脫地放下有多難,她只要略一想象,便能深刻領悟到那是一種什么滋味。

    就如她中了劇毒,不解毒她會死,解毒卻需要她把自己的皮肉剜開,用火燙鋒利的匕首,在骨頭上一寸一寸地,將毒一點一點地剔下來。

    月玦就是她的毒。

    放下他,甚至忘掉他,這很難。

    但是讓她如他所說一般,以暴力威脅他,讓帶她一同回東景亦好,還是讓她爬到他面前,跪下來求他施舍給她情愛亦好,卻更難。

    月玦有月玦的尊嚴,她亦有她自己的驕傲。

    若他選擇乘風歸去,她亦選擇灑然相送。

    至于他所說西風已然根基毀壞,已經沒救了這等話,她不否認如今西風的局勢確實很糟糕,但她并不會因為糟糕的局勢就舍西風而去,就逃離到其他安樂的地方,寄人籬下地忍辱偷生。

    東景對她而言,亦終非她土。

    西風才是她的故土,她的家。

    挽留欲傾的大廈同樣難如登天,甚至就是月玦所說的無稽之談,可她亦照樣選擇盡全力而為,至少他教會她要有膽量敢于逆天行事。

    就算最后她終究挽留不了西風傾頹之勢,她也可以坦然地說,她無愧無悔于秦氏江山。

    秦樓安緩緩地抬起頭,悠然地轉身。

    身后的綠綰看見,宮巷中獨立的少女,周身籠罩在金絲線織就的陽光里,雙眼清朗透徹,目光坦蕩釋然,唇角的笑容明艷奪目,白凈的臉容散發著勝過日光的耀眼光澤。

    “公主?”

    秦樓安前后巨大的反差,讓綠綰更加擔心。

    “綠綰,你去昭陽偏殿,將我的長思劍送給月玦。他若問起為何贈他,你便說說權當謝他。”

    她的確是要謝謝他,謝謝他肯出現在她的生命里,留下那等絕艷無匹的一襲雪衣。

    綠綰尚愣在原地,待反應過來,已見秦樓安步伐輕松穩快,迎著朝陽一路走遠,當風飄起的錦繡衣裙,在折射著五彩斑斕的艷麗流光。

    瀟灑的背影留給他人,內心的酸楚卻被深深地掩埋,如今的情勢縱容不得她傷春悲秋,惟有兩滴清淡的冷淚,自臉頰滑落,干澀在風里。

    秦樓安要先將月玦禁錮在腦海中,她不易翻找到的地方。在她處理完正事前,她都不想再想起他這個無情的壞蛋。

    可雖然如此決絕地想著,她也為她與月玦之間的結局做了最壞的打算。可她一想起他的笑,她不想承認,卻無法抹除,她內心最深處,依舊還保留有一分僥幸。

    雖然極其微弱,就宛如彌留之際的喘息。

    雖然不解秦樓安的真實用意,但綠綰還是聽從她的命令,將長思劍帶去天牢送給月玦。

    她到達時,雪子耽還未曾離去,獄卒禁止送刀劍等兵器給關押的犯人,雪子耽便代為接下。

    “是師妹的長思劍。”

    雪子耽看著手中與長憶極為相似的劍,一時間也想不通秦樓安為何會突然贈劍給月玦。

    問過綠綰原因后,他卻更加疑惑不解。

    “她竟然是要謝你”

    盯著長思劍思忖了片刻,雪子耽唇畔勾起一抹帶著玩味兒的笑意。

    “月玦,想來是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她好像并未理解你的心意。只當是你心灰意冷之下,連同她也一同拋卻不管了。”

    “她若能一眼便能識破我的用意,我又何須以這等方式讓她知道?又如何,騙過其他人?”

    月玦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并沒有雪子耽預想中的慌亂與急切。

    月玦是謀而后動,做任何事都會三思而后行之人。他有見葉落而知秋的透徹眼光,事情開端之際他便能料想到事情發展的種種可能,甚至能夠準確預測掌控事情的趨向與轉變。

    包括假裝無意間讓秦樓安知道他要離開,讓她知道西風已是江河日下的趨勢,自然便也料到她極有可能會認為他狠心無情地將她拋下。

    當然,他也想到她一定會痛苦,很難過,這亦是他這整個計劃中最大的敗筆。

    可這一樣是避免不了的瑕疵。

    一樣讓他自己自作自受地,更為難受。

    “你不要總是這么自信,總會有事情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要當心她尚未明白你的用意,便已心灰意冷。到頭便是你未拋卻她,她卻放下你。”

    到時,你可別哭著喊著,苦苦追妻。

    這一句雪子耽只在心里腹誹,卻沒說出口。然他紫瞳里帶著玩味兒的興意,他倒很想見識見識月玦落到那等狼狽凄慘的地步。

    不過,想見歸想見,秦樓安是他師妹,她對月玦的心意他知道,如今她極不好受他也知道,此時說月玦欺負他的師妹也完全不為過。

    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師妹被人欺負。

    亦不忍讓秦樓安經歷剜心剔骨之痛地將月玦放下。

    本是悠然坐在地上的人肅然站起身,月玦手腕快速靈巧地轉動一下,輕而易舉便將粗重的手銬擺脫,又如發炮制將腳鏈取下來。整個過程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連雪子耽都未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勞煩國師大人替我將獄卒打暈。”

    月玦邊往外走,解著牢門的鎖鏈,邊吩咐雪子耽替他做暴力的事。待他打開牢門,守在門外的一種獄卒皆已倒地不起。

    “怎么如此不淡定了,現在你可是急了?”

    雪子耽語氣難得帶著打趣的意味,月玦微微冷笑,接過他手中的長思劍。

    “只不過是時辰已到,我想出來便出來了,何來得不淡定?”

    雪子耽但笑不語,他知道月玦心性高傲,不可過分調侃,也便聞弦歌而知雅意地,選擇不再談這個問題。

    見月玦不做停留地往外走,雪子耽說道:“這些獄卒便只是打暈,僅此而已?”

    適才他動手的力道并不大,他們不多時便會清醒過來。只怕月玦還未見到秦樓安將誤會解開,便會走漏消息被重新抓回來。

    “僅此而已。”

    月玦回過頭來清宛一笑,目光中已不見適才剎那而深邃的急促之意。墨瞳深不見底,似有無數計謀手段都藏納其中,透著幽幽的森然冷意。

    雪子耽雖琢磨不透他的具體用意,然大概便是月玦要這些獄卒還有用,甚至他的目的,便是要讓他們將他越獄出逃的消息放出去。

    月玦讓雪子耽走在前面,他則甚是安分地走在后面。這在天牢外圍的獄卒看來,便是國師大人要提審第九重天牢中的犯人,他們管不得,也不歸他們管,就讓二人暢行無阻地出去了。

    方出天牢門,雪子耽突然想到一事。

    月玦若當真讓那些獄卒將他越獄之事上報給秦昊,那他同謀共犯之事定也瞞不住。再想起他有將他一同帶離西風之意,月玦如此做,不管他真實用意是什么,卻至少將他與秦昊割離開來。

    他這是又被坑,又被算計了一把嗎?

    雪子耽本欲為自己打抱不平一二,但最終也只是略帶不滿地盯看了月玦幾眼,作罷。

    “適才聽你所言,你故意讓秦樓安聽到你要離開西風的用意,竟還有騙人一點?”

    雪子耽見身旁人笑著點頭,一身雪衣雖從天牢這等骯臟不堪的地方出來,卻依舊纖塵不染,陽光下璨璨生輝,在風中柔軟如云般舒卷。

    “你要騙何人?又騙來做甚?”

    “此事我本想與你坦白,然你適才在天牢中有調侃打趣我之意。于是我便決定吊你幾天胃口,日后再讓你慢慢知道。”

    果然還是這般的記仇。

    雪子耽心里暗道月玦小氣,卻聽他突然語氣嚴肅地說道:“子耽,今日我若就此離去,你切記要時刻留意我傳于你的消息。另者,你此番助我越獄逃走,秦昊雖不會處死你,然你亦要該服軟時便服軟,莫要平白遭受棒打鞭抽等皮肉之苦。”

    “你今日便要走?”

    不是說一時之間還走不得嗎?

    雪子耽這才發現,月玦所去的地方并不是昭陽殿,他并不是要去找秦樓安坦白自己的心意。

    適才自出天牢他便跟著他走,竟未曾察覺月玦竟然是選擇就近的道路出宮。

    “你不要多想,我此番離去,并不是要離開西風,只是暫時離開皇宮,離開洛城。你只需陪在公主身邊注意她的動向,留意我的消息便可。”

    月玦不再多言,雪子耽亦不再多問,他已隱隱猜到月覺是要做什么。昨晚他聽命將他押入天牢之前,他曾將隨身攜帶的玉骨扇交給他保管。

    “此扇還你,多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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