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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昱與謝荀要走了。
落雁亭中月玦與秦昊說罷閑話,正要商議西風新君之選時,雪子耽突然找來,說蕭昱謝荀留有一封信交于月玦。
他倒也沒避嫌,打開書信看罷,白皙的面容逐漸浮上一層極度安靜的神緒,周身似被一股淡淡的悵然籠罩,凝視書信的目光有絲絲縷縷的落寞從深不可測的眼底滲出。
就這樣過了良久,他又灑然一笑,似從隆冬走入春光:“蕭昱與謝荀要走了。”
蕭昱與謝荀要走了。
月玦的聲音很是平淡,又有一絲稀薄的凄瑟滲透其中,藏身牡丹叢后的秦樓安聽罷,熾熱的情緒瞬間冷靜了不少。
蕭昱與謝荀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們現在在哪?
以后又要走到哪里去?
一連串的問題涌進腦海,似無數的不明朗的星子隱隱閃爍,最后在她心頭浮升出一顆最明亮最清晰的明星:如今代衡輸了,代家敗了,橫亙在她與蕭昱謝荀之間的隔墻也隨之就此崩解,那么今后她與他們是各自用盡全部心力對付彼此,還是恩怨兩銷當作朋友?
都好難。
剛除掉瑁王代氏一族,此刻不僅是西風元氣大傷,就是她也感到身心極度的疲倦。戰爭是那么的殘酷,那么的血腥,如今天下無辜百姓再經不起戰火連綿,已然如同無根浮萍的西風也再經不起任何風浪的打擊,她也無心無力再戰,她不想再與蕭昱謝荀為敵。
可不當敵人,就能做朋友嗎?
并不見得如此。
她與他們之間所隔的恩怨齟齬如崇山如瀚海,其高其深難以跨越。即使蕭昱謝荀最終都不曾為了報仇而殺死她,不曾為了復國屠盡秦氏一族,但他們這樣的選擇絕大原因是為形勢所迫,一旦這場棋局中月玦不曾落子,西風局勢定與今日截然不同。
她雖由衷感激蕭昱謝荀放秦氏一族一條生路,然他二人以前所有作為,諸如以蠱毒謀害西南將士,傷害她母后,引她與月玦前往尚安寺險些喪命,謀殺朝廷重臣,步步緊逼代衡造反,以及她還不知道的所有
這已無法改變的一切,無不沾帶著鮮血與人命,她不是什么所有過錯都可視若不見,所有怨恨都肯釋懷不去計較的圣人,她不知以什么樣的心態與蕭昱謝荀安然相處。
另一邊,她,他們秦家,同樣也對蕭謝兩族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殺戮罪孽,他們也同樣無法接受她這個朋友吧。
曾經他們二人的真實身份就如一張薄薄的窗戶紙,隔在她與他們中間,如今這張紙已被徹底捅破,他們看清最真實的彼此,也意味著再也回不到從前。
那個她曾一度想要交好的西風大將軍司馬賦及不再有,那個曾與她一同把酒賞菊的謝家荀郎不再有。
所有一切,皆成不可倒流的過往。
既不愿做敵人,又做不成朋友,那又能是什么呢?
從此不過陌路人。
秦樓安心情極為沉重,只覺此刻蹲身在狹小的牡丹叢后極為憋屈,她本想抬頭對著天空笑一笑,竟見不知何時,月玦與雪子耽竟已站在花叢前看著她,前者神情似識破一切笑得狡黠,后者卻是完全不知情的滿面疑惑
被人發現鬼鬼祟祟地躲在這里,也太尷尬了吧
秦樓安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看月玦那副微微壞笑著的神情,只怕他早就知道她躲在這里偷聽他與她父皇說話,聽到她與粉黛綠綰偷笑和竊竊私語了吧?
太尷尬了!
罷了,如今既然已經被發現,再藏下去就更難堪了,秦樓安僵硬笑著站起身:“今天天不錯啊,這牡丹花都開的好啊,兩位也是來賞花的?”
秦樓安隨口敷衍著,隨處看花的同時,各自瞥了眼低著頭杵在她身后的粉黛綠綰,心想她們兩個怎么也不提醒她月玦與雪子耽過來了?
然而實際上,是她適才只顧自己想事情,她們擠眉弄眼連咳帶扯提醒了她幾次她都沒察覺。
月玦望了眼晴朗高遠的天,微微一笑:“確實不錯,也難得公主剛清醒,墨發未束就跑來落雁亭賞牡丹。”
月玦說著伸手拿過她手中花形被蹂躪的有些破敗的牡丹,極致鮮艷的花瓣襯得他手指愈加清透如玉,另一手叩上她纖白的手腕,沿著花團錦簇的青石小路,就這樣一手拈花,一手牽她,不顧身后秦昊雪子耽疑惑不解的眼光,朝花叢盡頭走去。
秦樓安不知他要帶她去何處,就任由他把著她的手腕,跟隨著他的步伐。
她抬頭看向他,從這個角度她可以看到他精致無暇的側臉,唇角抿起的笑意要比正面看上去更加深濃,看上去他心情似乎很不錯。就這樣有些失神的看了片刻,秦樓安幾乎是僅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問道:“剛才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她問的自然是她躲在花叢后與粉黛綠綰所說的話,她十分清楚這個問題是在明知故問,可她就是想看一看,他知道她聽見他承認她父皇是他岳父后的反應。
她滿目期待仰視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在日光下仿佛有漫天星子沉淀在眼波之中,月玦微微朝她這邊一俯身,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鬢:“此話應是我問公主才對,剛才我在皇上面前所說的話,公主可都聽到了?”
溫熱的氣息裹挾他獨有的冷香從她臉上拂過,秦樓安本已冷靜的思緒再次變得火熱混亂,原來他說的那些話最為般配,又天生一對都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想到這里,秦樓安忍不住抿嘴輕笑,主動將五指分開叩入他的指縫里,輕快地搖著手臂大搖大擺地走,她從未感覺到如此的滿足,她忍不住心里感嘆:這真是月玦在手,天下我有啊。
就在她一個字一個字回味他適才所說的每一句話時,突然聽到身后有細微的腳步聲,一回頭,竟見雪子耽形單影只孤零零地跟在后面。
“師兄”
秦樓安收斂了臉上明媚的笑意,這才想起她還不知月玦要帶她去哪,她問道他:“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看這樣子,雪子耽明顯是要和他們一起去,不然他才沒這閑情逸致跟在他們身后,看他們膩膩歪歪,說不定還要被月玦調侃他面上無動于衷,心里卻酸到流淚。
“蕭昱與謝荀要離開洛城,我們去送送。”
離開洛城?
這就是蕭昱與謝荀所謂的要走了嗎?
“他們他們要去哪里?”
“山河遠闊,哪里都去得。不過在此之前,他們會先回西南,皇上已同意封梁伯玉為新一任西南王,然其資歷尚淺,西南又殘有代衡舊部,需得力之人從旁輔佐。蕭昱謝荀此番回去便是幫梁伯玉的,待西南之境穩定之后,他二人便從此山高水長,歸隱到我們不會看到的地方。”
不會看到的地方
秦樓安心里某處被莫名狠狠戳了一下,原來在她昏迷的這幾天,蕭昱謝荀一直再與月玦雪子耽收拾代衡代徹留下的殘局,最后這一日,謝荀將他府中原有的管事家仆都安頓好了去處,決定在今天這個陽光很溫暖的下午,踏上離途,歸隱遠去。
雖然說了做不了朋友,可一想到她自此之后,再也見不到那兩個獨具風流的人物,她心里竟滋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離愁別緒終究相識一場。
不過,這或許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他們選擇用遠離是非爭斗的方式,避免讓他們成為敵人,也避免天下蒼生再陷禍亂之中。
只是如此,他們就如先前她所想到的唯一結局那般,從此,他與他們只是陌生人。
想到這里,秦樓安猛得抬頭看向月玦,此刻他面容依舊無波無瀾,比之往常卻沉靜得出奇。
她與蕭昱謝荀從前只是尋常之交,甚至與蕭昱都算不得朋友,如今他二人就此江湖遠去,她心里都有一股悵然若失的淡淡失落,可月玦呢?
月玦呢?
他與蕭昱,是自小相識的同門師兄弟,感情是那么那么得要好,可從此卻要天各一方再難相見。至于謝荀,月玦曾經說過,他二人其實是極相似的一類人,即使各自為營曾為對敵,然她看得出來,二人心里其實皆欽佩著對方,失去一個不相上下可一較高低的對手,所帶來的失意落寞,絲毫不必失去一個相交甚篤的朋友要輕薄。
秦樓安憂忡地看著他,將他的手攥得緊緊。
像是感受到她無聲的寬慰,月玦對她露出一個清宛的微笑,他手指輕輕一分,雍容鮮艷的牡丹就歪落到青石地面上,發出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響。
“花有重開之日,人亦有重逢之時,或許等所有一切塵埃落定,他們看倦了山水,聽夠了風雨,也會懷念我們這些過往故人,愿意與我們重逢相見。若他們執意不肯,我們也強求不得,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這所有一切皆有因果,皆為天意,皆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們能做到的也唯有看開。”
本來是想寬慰他,沒想到倒被他一番話寬慰,月玦從來就不是喜歡強迫強求之人,反倒是她自己有些看不開,為自己徒增煩惱了。
想通后,秦樓安也對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既然蕭昱謝荀選擇歸隱山野,不管今后是否還能再見,至少如今她還能送他們一程。
想起自己此時頭發都沒有梳理,就這樣為人送行未免太失禮了,可若再回昭陽殿打理一番可能就要來不及。
月玦似是看出她此刻急切地想要一根發帶或是一根簪子,忽然他手腕一翻,掌心閃出一抹晶瑩耀眼的紫光,秦樓安定眼一看,竟然是紫玉對燕釵?
秦樓安看著眼前的紫玉釵,好奇此物怎會在月玦手里,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他手中這一支并非她母后贈給她的那支,而是這一對玉釵的另一支。
“此釵本是瑾兒所有,她來西風住到你府上后,讓世南去客棧取的包袱里便是此釵,她極為珍視此物。不過有一日我旁及側敲說另一支在你手里,你也十分喜歡后,她就將此物交給我,讓我轉贈給你,說是送給她公主嫂嫂的禮物。這一段時間忙于對付代衡,我一時將這件事忘了,現在這分飛勞燕,終于也得重逢團圓,也算一件好事。”
看著月玦遞過來的釵子,秦樓安想:他竟旁及側敲他親妹妹
“好不要臉。”身后雪子耽突然為月瑾打抱不平:“見色忘妹的無恥之徒。”
秦樓安也覺得這樣奪人所愛不好,按理來說月瑾是妹妹,也該是她讓給她才對,一時接也不是,不接拒絕她的好意也不是。
月玦看穿她心思,又回頭瞥了眼雪子耽,笑道:“瑾兒自己心甘情愿相贈,她都沒說什么,哪里輪到國師大人指點?再者,世南也都沒抱怨,你怎么就這么急著為瑾兒打抱不平?雪子耽,你不是愛管閑事之人,可否向我這個做哥哥的,解釋一下為何為瑾兒出頭?”
“我不過是看不慣你月玦而已。”
“狡辯。”
月玦輕飄飄的語氣隨口戳穿雪子耽,卻也不再過分調侃,他將紫玉釵遞到秦樓安手中:“禮尚往來,如今瑾兒將此釵贈與你,來日你有了好的東西,也一樣送給她就是了。”
見月玦微笑著朝她點點頭,秦樓安也不再拒絕,拿過玉釵后將長發簡單綰起。三人不再耽擱,從西門出了皇宮,又安排馬車一路朝城西謝府駛去。
如今謝府已被重新解封,不過很快,這座聚集了四時之景的別致宅院,又會再度封禁于無人問津的寂寞清冷之中。
大致午時,三人在謝府門前下了馬車,卻見此時大門緊閉,正有家仆穿著打扮的兩人將門楣上篆有瀟灑飄逸“謝府”二字的門匾取下來。
難道他們來晚了,蕭昱謝荀二人已經走了?
三人互想看了一眼,月玦走上前去簡單問了一句,得知蕭昱謝荀確實已帶著謝憶蕭離開,聽說幾人還是從翠湖坐船直通洛水,而后從水路行至秦嶺山,再出關前往西南。
“不是說下午才出發的嗎,怎么才午時就走了?”難道他們就真的再也不想見到他們,再也不想與他們有任何瓜葛了嗎?
秦樓安望著謝府緊閉的大門有些失神。
“走吧,我們去翠湖。”
月玦說著,從袖中取出那封書信:“謝荀若真要帶著蕭昱無聲無息的離開,就會選擇悄然退隱。如今他既有書信傳我,又在信中寫有離開的具體時間,如此大張鑼鼓,分明是想讓我們送他一程。謝荀這個人,有時也幼稚的像個孩子。”
秦樓安與雪子耽半信半疑,不過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若他們就此回宮,而蕭昱謝荀當真還在翠湖,那她一定會后悔。就算他們現在趕去,蕭昱謝荀卻早已離開,那她也求個心安。
這個時節的翠湖比秋冬枯水之季時要大上一倍有余,與洛水相通之處也可同行船只,走水路走要陸路節省不少時間。
三人趕到翠湖時,在滿湖裝飾有彩燈翠帶的游船畫舫中,一只烏篷小舟顯得出奇寒酸,然細看之下,又別有一番古樸水墨韻味,就如同從山水畫卷中飄蕩出來。
“他們竟然真的來了。”
看到堤岸上秦樓安三人果真到此,立在烏蓬船頭的蕭昱,冰冷的臉面露出一絲難得喜悅的笑意。
聞言,坐于篷中的謝荀走出來與他并立船頭,看到已到湖邊的三人,說道:“知道你不甘就這樣不辭而別與月玦從此兩地,我特意留了信給他,只是沒想到他竟拖家帶口的來。”
謝荀言罷二人相視笑了笑,又看向岸上三人。
此時他們的船就停泊在離岸幾丈遠處,不遠亦不近,船上的人不登岸,岸上的人也不上船,仿佛那窄窄的一水之隔,是不可跨越的浩瀚汪洋。
“想必幾位是前來為我等送行的,在此,荀與蕭昱感激不盡。”
此時謝荀依舊一身他慣穿的繡鶴廣衣,他向三人抬手作揖,臉上笑容清灑俊秀,秦樓安恍惚間生出錯覺,猶記她去年重九之時第一次帶月玦前往謝府,謝荀出府相迎時也是這副模樣,一舉一動滿是書香墨意,一言一笑盡帶霽月光風。他好像一點都沒變,又好像他們一切都變了。
秦樓安跟著月玦與雪子耽也作揖回一禮,月玦說道:“謝家主與賦及厚禮相贈,玦與公主以及子耽也該來為家主和師弟餞行。只可惜突聞二位要離去的消息,出來的倉促一時未曾準備菜肴酒水,還望二位莫要怪罪。此物本就是謝家之物,玦私占多時,如今也該物歸原主了。”
月玦說著,甩袖一揮,秦樓安只見一道白影掠過,又聽一聲清脆撒扇聲,玉骨扇已展開握在謝荀手里。
她看向月玦,不解他所說謝荀蕭昱贈的禮是什么,只是原來玉骨扇竟歸謝家所有。
“白衣錦扇仙之色,腹有乾坤定江山。這世人眼中,玉骨扇早已是神機太子之物,又有幾人記得它曾握在家祖謝白鶴手中?加之我并無用扇的習慣,此扇在我手中也不過是件積塵閑物,還是玦太子留作防身兵器為好。另外此扇好歹也是你的好師弟,好心好意從我手中騙去送你的,你總不好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吧?是不是啊,蕭昱蕭大公子?”
謝荀一甩手,玉骨扇又回到了月玦手里。
秦樓安以前只知這扇子是蕭昱給月玦找回來的,沒想到他竟是這么個找法,難怪此時謝荀對他陰陽怪氣,看他的眼神也是那么的怪異。
“公主,以前之事荀多有對不住之處,還望公主莫要再記恨荀。這里有荀贈與公主的一件錦囊,若有朝一日公主遇到實在化解不開的難處,此錦囊興許能幫公主渡過一關。”
謝荀說著,從懷中取出一件墨色繡有祥云瑞鶴的錦囊拋過來,秦樓安實在不知他此舉何意,也不知這錦囊中到底有何物竟可化解她實在化解不開的難處,更不知她該不該接受。
看了眼拋到她手中的錦囊,秦樓安看向月玦,見他笑著點點頭,應該是沒有異議。將錦囊收好后,秦樓安拱手謝道:“多謝謝家主”
“叫謝兄。”謝荀出聲打斷她。
秦樓安一愕,隨后輕聲道:“多謝謝兄。”
謝荀聞言狐眸彎彎笑了笑,似是很滿意,他斜眸看向蕭昱,說道:“我讓你帶的書冊呢,還不快些拿出來送給你師兄?”
蕭昱盯著謝荀愣了片刻,轉頭看向烏蓬:“憶蕭,將包袱拿出來。”
“是,哥哥。”謝憶蕭脆生生應了一聲,拿著一個包袱從烏蓬里走出來。
謝荀拿過包袱打開后,取出一冊書籍,他笑道:“上次無意中聽到玦太子說自己拋妻棄子,我曾問他公主可是懷有身孕,他言這是遲早的事,叫我不要過問。可公主好歹叫我一聲謝兄,那對于自己未出世的小外甥,我又怎能不過問呢?這是我前一段時間臥病在床,閑暇之時撰寫的育兒心經,書中我將帶大容弟以及憶蕭的全部心得書于其上,今日就贈給玦太子了。”
拋妻棄子?
聽到謝荀刻意加重聲音像是故意讓她聽到的四個字,秦樓安挑眉看向月玦,卻見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謝荀,幽幽的眼神極其可怕。
他粗略掃了眼幾乎是砸到他懷里的書,隨手就傳給了雪子耽:“春宮十二卷都看過了,這書也交給你。子耽,你同樣是當舅舅的,日后可要好生研習啊,也好幫著我與公主帶帶孩子。”
這都什么和什么秦樓安面頰發燙發紅,也顧不得月玦為何說要拋妻棄子,她看向雪子耽,卻見此時他白皙的臉更是通紅一片,揣在他懷里那卷書好像燙人一樣讓他手足無措。
見他這副模樣,她想起月玦適才所說,雪子耽看過春宮十二卷,想來定是被月玦騙了吧?
可憐的師兄
這謝家兄弟送的書,也真是一個比一個奇葩。
真是為月玦操碎了一顆心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上路了。”
謝荀抬了抬廣袖拱手,站在他左右兩邊的人也一同作揖,蕭昱一一看過他們三人,最后視線落在月玦身上:“山高水遠,就此離去,后會”
“后會無期。”
謝荀聲音一揚,將蕭昱還未說出口的話壓下,而后便沖他淡淡一笑,手臂搭著謝憶蕭的肩膀進了烏蓬中。蕭昱見此,也只朝岸上三人略一頷首,便撐開木槳劃動小船。
秦樓安與月玦對望一眼,顯然謝荀是不想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也不想蕭昱再與他們見面,今日就是他們之間徹底的了結。淡然一笑后,二人也各自釋懷,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也是最好的安排。
就這樣吧,就這樣,后會,無期。
載著三人的烏篷船漸漸遠去,月玦的目光也漸放漸遠。秦樓安抬頭看向他,只見此刻他遠眺的眼神深濃復雜,除卻分別不舍之意,她能從他眼睛里看得出羨慕。如今蕭昱與謝荀自此或放浪江湖,或歸隱山野,遠離權勢爭斗,再也無需被世俗利欲羈絆。可月玦卻不能,代衡的落敗對他而言遠非結束,他還要去爭,還要去斗。
“不管來日如何,我都陪你。”
秦樓安主動拉住月玦的手,她從未如此篤定過什么事,可這一次不同,她手掌心里牽著的這個人,與眾不同。
ps:6500竟還有個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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