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機廠停尸房里,令人作嘔的惡臭充斥滿整個房間,白崇掩著鼻子,緊皺著眉瞥了眼長案上的尸體。
如此炎熱的天氣,尸身已經開始腐爛毀壞,連臉都已變成一團血肉模糊的腐肉,只能通過身形穿著,勉強能判斷出死者生前是個很年輕的女子。
“不知王爺為何要臣看這具尸體?”
白崇松開捏著一點點邊角的兩根手指頭,白布重新蓋上,遮去那張惡臭又恐怖的臉。
轉身見秦樓安月玦二人在如此窒息的房間里竟能安然處之,他卻惡臭難忍心里發慌,白崇頓覺有些汗顏。只是他發現攝政王此時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在審視犯人一樣看著他。
“王爺,您不會以為此女之死與臣有關吧?”
白崇嚇了一跳,先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查案這種本該歸刑部管轄之事,為何會輪到他一個吏部侍郎越俎代庖來過問。
現在看來,莫不是攝政王帶他前來,根本不是讓他查案,而是要查他?
“王爺明察啊!臣與此女素未謀面,更不知此女姓甚名誰,臣又怎會加害此人?王爺,此命案與臣全無干系啊,望王爺明察、望王爺明察啊!”
此時白崇也顧不得臭氣熏天,連連作揖行禮迭聲喊冤,言辭之懇切好像確實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秦樓安看了一旁月玦一眼,見他依舊固執的默不作聲,不肯主動與她說話,讓她一時苦笑不得。
“白大人這是做什么,本王可從來沒說此女之死與大人有關。不過看你剛才這反應,怎么倒像是不打自招?這可讓本王反而覺得你很可疑啊白大人,要不你再好好看一看,確定你不認得此女?”
“臣確實不認識此女啊!”
秦樓安聞言沖白崇搖了搖手指,走近長案將白布全然掀起,頓時一股更濃郁的惡臭撲鼻而來,整個尸體呈現在三人眼前。
“白大人不要這么過早下結論,哪能只憑匆匆一眼就斷定沒見過她?此事事關重大,本王奉勸大人好好配合,仔細看一看這具尸體。”
見秦樓安做了個請的姿勢,白崇強壓著胃里的翻騰,憋住呼吸湊近尸體再次端詳起來。
這次離得更近,看得時間也更久,竟當真有那么幾個瞬間,躺在長案上的這具女尸確實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奈何這女子的臉實在是腐爛的不成樣子,最終白崇也沒能認出此人到底是誰。
白崇憋氣憋的滿臉通紅,就在他感覺自己要窒息時,實在忍不住連忙后退了幾步大喘了幾口氣。
見秦樓安看他的目光更為犀利幽邃,白崇又躬身湊上來回道:“王爺,此女臣應該是見過,只是如今這人已面容全毀,臣實在是認不出來啊!不過臣可對天發誓,臣絕對不曾做過殺人滅口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此女為何喪命,臣確實是毫不知情啊!”
盯著白崇看了好一會兒,秦樓安最終舒了一口氣,又似是嘆息一樣:“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難為白大人了,也相信白大人確實不曾殺人。今日之事還望大人保守秘密,免得走漏風聲打草驚蛇。”
白崇聞言緊繃的臉放松了些許,連連點頭遵命:“臣一定守口如瓶,絕不泄露半個字!”
將白布重新蓋回去后,一行三人離開了京機廠。
在去白府的路上,白崇跟在秦樓安與月玦身后,有些心不在焉。雖然最終確定他不是殺害那女子的兇手,可是洛城這么多人,王爺又怎會獨獨懷疑兇手是他,還要拉著他去看尸體對質?
這未免太奇怪了。
白崇心里憋堵的慌。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一直在腦海里縈繞不去,攪得白崇心煩意亂,更有一種濃郁強烈的不詳之感,一直徘徊在他心頭,像是即將有什么大禍降臨到他頭上。
秦樓安曾幾次回頭看過白崇一眼,可每次看他時他總是在低垂著頭,只能瞥見他高高攢起的眉頭。
適才白崇在京機廠看見尸體的反應,確實證明這位吏部侍郎確實不諳查案之事。
如今天氣雖然炎熱,尸體毀壞是在所難免之事,可他卻沒發現,那具女尸的露在外面的手臂只是輕微的腐爛,臉卻已經血肉模糊難以看清五官。
這其實是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之所以如此,是因那女子生前曾被人以極其殘忍的手法毀容,本就遍布傷痕的臉才會先于肉身迅速腐爛。
至于兇手為何要毀掉她的臉,自然是為了達到今天這樣的目的,讓人難以認出死者到底是誰。
“怎么,還生我的氣呢?”
秦樓安搖了搖月玦的胳膊,別看他現在乖巧的任她牽著,白鶴樓里上朝時也順從的依偎在她懷里。殊不知這些都是表面假象,如今這人可是憋著一肚子的氣呢。
不過這完全是他自找的,本來他去而復返是一件讓她極其感動極其高興的事,可他卻故技重施又扮作雪子耽來騙她。
他之所以遮著眼裝作盲人,不是擔心他的紫瞳被別人看見,而是害怕她發現他根本沒有那雙異于常人的紫瞳,根本不是她的師兄雪子耽。
他的這些精心偽裝,自始至終要隱瞞的都是她一個人。
只是有些可惜,縱使他的易容術再怎么登峰造極,可以換掉音容,更改氣韻神態,甚至以其他香料壓下他骨子里透出來的香,可卻再難遮掩他給她的那種獨一無二的感覺。除此之外,二人之間相距咫尺的距離,她只有面對月玦才不會心生抗拒,才會沒有絲毫不適的與他貼的那么近那么近。
在翠微亭時,她就認出他了。
一直忍著沒有揭穿他,不過是順水推舟陪他玩一玩。
不過鑒于他雖沒有惡意,但終究還是騙了她,甚至還曾陰陽怪氣說她眼瞎沒立即認出他,不做點什么報復他一下,她會覺得很吃虧很不爽。
秦樓安選擇的報復方式,用月玦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你明明知道是我,竟然還在我面前說要雪子耽也試一試那樣的好福氣,甚至還要親自證明你是認真的。你是故意氣我?還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到現在,秦樓安都能清楚記得月玦當時說這話時的語氣,還真是鮮少見他咬牙切齒。
看他一副吃醋氣鼓鼓的模樣雖然很過癮,但很快她就被反將一軍。
這人竟然選擇她不哄他,他就不主動和他說話,甚至還特意穿了一身綠來控訴她的惡行罪狀。如果不是顏面上實在過意不去,月玦甚至有可能去弄一頂綠綠的帽子扣在自己頭上。
朝他頭頂上瞥了幾眼,秦樓安心想那會是什么樣的一副滑稽模樣?
噗嗤
一時沒忍住她竟笑了出來
月玦頓時駐足,朝她這邊緩緩轉過頭來,秦樓安連忙露給他一個乖巧的笑容:“別亂想別亂想,我剛才絕對沒有在笑你!等忙過這幾天正事,我一定好好哄你補償你,現在你先不要胡鬧么。”
“我若是當真要鬧,公主今日恐上不了朝。”
月玦說完不再理會她,手掌一翻將她的手反握在手心里,牽著還在思索他適才之言是什么意思的秦樓安繼續往前走,不多時,白府大門已在身前。
“你剛才的話什么意思,為什么我上不了朝?”
進門之前,秦樓安抓著月玦問道,卻見他一直緊抿的唇角終于如先前一般露出清淺的笑意。
他說:“公主不妨猜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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