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秦樓安正在與張景泰說起養(yǎng)胎之事,雪衣拿著批改好的奏折進(jìn)來。
一回頭突然發(fā)現(xiàn)悄無聲息站在身后的人,張景泰嚇了大跳。
驚慌之余看清雪衣臉面時,張景泰不禁驚嘆,心里只道難怪這幾日洛城上下都在猜測皇帝身邊新得寵的公子,原來生得這么一副清艷冷峻的模樣,與前不久方還朝的月玦,倒還真有幾分神似之處。
秦樓安:“你來了。”
雪衣:“來了,來的好像有些不巧,皇上正與張?zhí)t(yī)敘話。”
突然說到自己身上,張景泰連忙從凳子上站起身。
適才二人說話間這一來一回,完全不像君臣之間該有的尊卑,可見眼前男子確實(shí)深得隆恩。
張景泰懂事道:“回皇上,依卑職所見,今日的把脈便到此為止吧。皇上與腹中皇子安然無虞,若是皇上沒有其他吩咐,那卑職便暫且回太醫(yī)院,為皇上準(zhǔn)備安胎藥來。”
秦樓安微一點(diǎn)頭:“有勞張?zhí)t(yī)了。”
見張景泰退出殿門,秦樓安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來,隨手便將揣在懷里的衣物扯掉。
張景泰顯然覺得照料好她這一胎,是自己升官進(jìn)爵的絕佳機(jī)會,對她和腹中胎兒萬分上心,日日前來鳳璋殿替她診脈安胎,通常一來便將近一個時辰。都說懷孕辛苦,豈不知假懷孕也很辛苦。
秦樓安:“你怎么不等張景泰走了再過來,難道是想坐實(shí)我新養(yǎng)男寵的身份?”
“什么身份,我不在意。”
雪衣坐下,將奏折遞給秦樓安:“只是適才你這話,似乎有責(zé)怪我之意。其實(shí)是怕你坐實(shí)又新養(yǎng)一位男寵,以解相思之苦的傳言吧?”
秦樓安邊看奏折,邊輕笑道:“我還怕再多這么一樁風(fēng)流事嗎?先是月玦,再是雪子耽,如今又是你,只怕世人眼中,我早已是位癡迷男色的女色狼了。”
“男子稱帝則三宮六院,女子登基養(yǎng)幾個男寵也不為過,世人眼光不足為懼。只是你就不怕,你那位真正的寵夫知道后,心里會不舒服?”
秦樓安抬頭看向?qū)γ娴难┮拢y得見他如此饒有興味地說起正事外的閑話。
秦樓安道:“你多慮了,月玦知道我與雪子耽之間只是同門之誼。至于你,我曾與他說起過,他知道后也不會多想。”
雪衣:“是嗎?看來宮主是自覺對月玦極為了解,才有如此自信地認(rèn)為他不會多想。”
秦樓安剛看了眼奏折,聽雪衣如此說,再度抬頭看他:“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我對月玦有什么誤解?還是你對月玦這人有所了解?”
雪衣聞言似是想到了什么生氣的事,突然冷冷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而不想繼續(xù)多言此事,遂看向秦樓安手里的奏折,說道:“看折子吧,陳年舊事,不必再提。”
“哦?哦。”
秦樓安嘴上答應(yīng),心里忍不住在想她先前的猜測多半是對的。
雪衣十之**是月氏皇族中人,論年紀(jì)他與月玦相仿,極有可能還是同輩。且看適才說起月玦的反應(yīng),這二人之間似乎還有些糾葛,只是不知道月玦到底做了什么招惹雪衣生氣,才能讓這么一個冰疙瘩變臉哼聲。
另外便是,雪衣在東景皇族到底是個什么身份?皇子?世子?
秦樓安打量雪衣,見他冷冰冰瞥過來,問道:“怎么?可是奏折批改的有不當(dāng)之處?”
秦樓安聞言,一笑搖頭:“沒有,這幾日看你批閱的奏折,我見你在朝政之事上頗有見解,好像根本不需要我怎么教導(dǎo),你就可以手到擒來的處理好,且處理的方式都極為巧妙,權(quán)衡左右思慮周全,有些連我都沒想到。”
對于稱贊,雪衣無動于衷,一副冷漠模樣。秦樓安慢騰騰合上奏折,又慢騰騰地開口:“以雪衣你的才能,若是入仕為官,定能平步青云位極人臣。可這么多年卻一直替我守著紫菱宮,當(dāng)真是明珠蒙塵,委屈你了。只是,不知在進(jìn)入紫菱宮前,雪衣在何處謀生?”
她這一番話試探意味十足,就差沒直接問雪衣從哪來的了。他這么聰明的人,不可能聽不出來。
一陣沉默過后,雪衣冷峻的臉微有動容,說道:“宮主的命令,屬下不敢不尊,既然如今宮主問起我的身份來歷,那我亦不敢隱瞞,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雪衣抬起頭來,讓秦樓安正面看清他的臉,字字清晰道:“我本名月玨,是東景皇族。”
月玨這熟悉的兩字讓秦樓安眉心狠狠一跳。
秦樓安這樣的反應(yīng),完全在對面人的預(yù)料之中,雪衣似笑非笑,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桌上的茶杯,蘸了些茶水,以指代筆在桌上寫字,邊寫邊道:“玨,玉在王旁,此乃我出生之時我祖父親自為我取的字。只可惜,我出生那日,東景皇族另有一子出生。”
秦樓安:“是月玦?”
雪衣點(diǎn)頭:“是他,東景天子的第一位皇子,生來便被立為儲君,賜號神機(jī),尊貴無比。扶天皇帝為他取名月玦,玦之一字雖與我名中玨字同音不同字,然宗族上下,皆以為我與儲君同日而生,又同名同姓,是我犯了太子的大忌。若非因我祖父竭力苦留,我生來便要被處死,再不濟(jì)也要被送到他處教養(yǎng),免得沖撞了太子殿下尊貴的命格。”
雪衣聲調(diào)平平慢慢,波瀾不驚如凝結(jié)的冰一般,秦樓安從不知東景皇族還有這么一段故事,看著雪衣指尖處的玨字,一時不知做何感想。
“只是取的名字同音而已,改了便是,為何還要如此?”
雪衣:“這你就要問那些皇室宗族了。我雖未被處死亦未被遺棄,然卻被明令禁止不得出自家府邸,我每日能做的,便是跟著祖父練武。直到我五歲那年,家中突然來了一位隱士高人,說可帶我脫離牢籠,教我無上武功。”
“是師父?”
雪衣點(diǎn)頭:“是他。”
雪衣竟然是這樣被帶到紫菱宮的。
秦樓安心想按他適才所言,雪衣也算師父的徒弟,可為何從不以師父相稱雪機(jī)子?師父他也從未提起除她和雪子耽外還有另外一個徒弟的事。
“宮主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秦樓安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歉疚道:“對不起,雪衣,我不知在你身上,竟還有這樣的過往。”
雪衣聞言微微搖頭,抬手將桌上的字一擦而去。
“無事。”
這樣的身世被揭露,二人之間又是一陣闃寂。
雪衣是習(xí)慣了別人不問他便不答,秦樓安此時是真不知該說什么好。雖她已猜到月玦與雪衣之間應(yīng)有些過節(jié),卻沒想到竟是差點(diǎn)要了命的過節(jié)。
“那你,可恨月玦嗎?”
這句話剛問出口,秦樓安就后悔不已,她肯定是腦子抽了才會問這么蠢的問題。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會覺得不公平,僅因?yàn)槊纸衅饋硪粯泳鸵粴⒌簦@焉有不恨之理?
“應(yīng)該,是恨的。”
雖然這是預(yù)料中的回答,可真正從雪衣嘴里說出來時,秦樓安心里還是狠狠一沉。
雪衣:“我恨并非是我方出生便差點(diǎn)因他而死,只因月玦這個人實(shí)在惡劣,過于招人恨。”
秦樓安:“”
月玦到底做了什么,才讓雪衣這么記恨上他?秦樓安真想現(xiàn)在就抓著月玦好好問一問。
“這雖不知你與月玦之間有何糾葛,但月玦此人雖然有些行徑確實(shí)惡劣了那么一點(diǎn),但他心腸并不壞,何況你與他還同為東景皇族,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一點(diǎn)?誤會?”
雪衣顯然不認(rèn)同秦樓安說的話,似笑非笑神情十分古怪。秦樓安也不好繼續(xù)再為月玦開脫洗罪。萬一真是月玦做了什么過分的事,那她身為宮主,可還要為雪衣討個公道呢。
靜默片刻后,秦樓安突然想起,她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沒有問。
“若是雪衣你不介意,可否告知你出身東景皇族哪枝哪脈,令尊又是東景哪位貴人?”
雪衣:“家父不過一個閑散王爺,說來宮主也不識得。不過若說我祖父,宮主應(yīng)該有所耳聞。”
秦樓安立刻坐正身洗耳恭聽,只聽雪衣一字一頓道:“月,溫,舒。”
月溫舒?!
秦樓安腦子里一下子想到關(guān)于這位殘暴老王爺?shù)姆N種傳說,沒想到雪衣竟然是月溫舒的孫子?
難怪當(dāng)初能保下雪衣的命,這位老王爺在月氏皇族中的輩分地位,可不是一般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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