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是真的喜歡她的，以默默守護的姿態陪伴在蘇顏身邊，可是現在呢……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蘇顏，你真的不會后悔嗎，就這樣跟著唐惟走！”

    任裘最后的吶喊，是不甘心的嘶吼，“可是唐惟除了能夠帶給你毀滅，別的什么都給不了你！他放不下仇恨，你們就要日復一日地互相糾纏——為什么不選擇放下，我明明可以……”

    明明他也可以把一切都給她的，只要她開口，只要她開口……

    可惜了，蘇顏對他，竟然……一無所求。

    唐惟沒說話，或許從某種程度上，任裘說的話都是對的，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除了傷害，別的什么都給不了蘇顏。可是——

    “我就喜歡這樣被人傷害的感覺。”蘇顏頭也不回，笑得驚艷，“讓全天下人都負我的感覺太好了。這樣你們就永遠得買我的賬。”

    任裘眼眶通紅，“你不會……后悔嗎？”

    “我喜歡后悔。”

    蘇顏看了一眼身邊的唐惟，眼神深情地如同告白，“我愛死因為做了錯誤的決定而受罪的感覺了，沒有什么比這個更令我舒服的了。所以我喜歡后悔，我也想讓自己每時每刻都在后悔，或許這樣……”

    她深呼吸一口氣，“我才算活著。”

    這一刻，唐惟懷疑，蘇顏愛的或許并不是這場罪惡的本身，她愛的是瀕臨破碎的自己。

    所以永遠，都要讓自己趨于破碎和四分五裂里。

    似乎這樣才可以得到認同。

    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把她岌岌可危的理智捏碎，看她瘋魔，或許才算成全她。

    任裘都不知道蘇顏是什么時候走的，等到他的店徹底死寂下來的時候，男人全身晃了晃，像是被人從背后狠狠捶了一下，他撐在了桌子邊緣，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領口。

    快要……窒息了。

    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和蘇顏告別了？

    不……他不要……他想當蘇顏的大哥哥，想成為她永遠的依靠……

    而離開的蘇顏，并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唐惟替她拉開車門，“真的就這樣和任裘說再見嗎？”

    或許那個薄顏哪天從她身體里醒來知道后，會哭得很慘。

    豈料蘇顏只是淡淡地笑，“給不了我痛苦的男人，在我眼里和垃圾有什么區別？”

    唐惟眼神愈發深沉，“要跟我回去嗎？我想為你做些什么。”

    “不不不。”

    蘇顏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頭來左右晃了晃，“你無需為我做什么，就是最大的貢獻了。我的生活我自己會安排，或許我們也該說再見。唐惟，你該回去正常人的生活里了。”

    “你舍得下我嗎？”

    唐惟眼里帶著痛意，“我舍不得，我深深愛著和你一起經歷的一切，所以我的選擇不是回到正常人生活里。”

    他湊近了蘇顏，男人身材高大筆挺，那張臉曾經是蘇顏最可望不可即的期盼，白皙，又漂亮。

    他盯著蘇顏說，“我的選擇是往下跳，蘇顏，哪怕是深淵，我也愛上了這骯臟的我們。”

    就像是兩塊碎片緊緊契合在了一起，連縫隙都緊密貼合，不留一絲空隙，他恨的，正好是她所愛的，沒有人比他們更般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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