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柔就站在湖邊,夜風輕輕吹過,讓她的袖口都鼓鼓的。她手里也提著一盞燈籠,在那燈籠格外的明亮,不像是一般燭火所點亮的樣子。
“徐大人,快過來呀。”白安柔朝他輕輕招了招手。
徐瑾覺得自己仿佛真看到了傳說中專挑夜晚出來吸男子精血的狐妖,在這朦朧月光中,他光是聽白安柔的聲音就覺得骨頭都酥了。
白安柔手中的燈籠實在是比自己手中的亮太多了,徐瑾忍不住問道:“不知顧大人用的是什么神物,這般光彩照人,倒不像是凡塵俗物。”
白安柔輕笑道:“徐大人過譽了,我用的無非是幾顆夜明珠罷了。”
竟然用夜明珠當做蠟燭來點燈籠,不愧是高門貴女,出手就是不凡。徐瑾輕笑道:“顧大人才是這夜間明珠呢,不過我看這附近似乎空空蕩蕩的,不太適合飲酒吧?”
白安柔心里冷笑,面上卻還是很溫順。“徐大人,今晚你來昭陽殿的事,可有告訴過別人?”
“顧大人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徐瑾壓低聲音邪邪的笑道。
“那我可就放心了。”白安柔的語氣驀然變得輕松又冷酷下來。
徐瑾察覺到她的不平常,面色微動。
白安柔朝他伸出手來,皮笑肉不笑地道:“徐大人,你快過來吧。”
徐瑾暗道有詐,站在原地沒有動。白安柔扶了一下發(fā)髻,嘆息道:“哎呀,看來得要我親自動手了。”
“你想做什么?”徐瑾隱隱有些不安,但直到這個時候,他都不覺得白安柔能翻起什么風浪來。畢竟這個女人現(xiàn)在眼睛也瞎了,能保護她的太原郡王也去了北方的前線。如今這女人孤立無援,若是和他作對,他定叫白安柔吃不了兜著走。
“我想做什么?”白安柔壞笑道,“徐大人,難道你沒聽說過魯國公府是將門世家嗎?”
“你……”徐瑾瞠目結舌,隱隱猜到了白安柔想要做什么。可他剛說出一個字,手腕兒就一下子被白安柔抓住了。
還沒有醒過神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就感覺自己騰空了,緊接著就撲通一聲掉進了湖水里。此時正是九月深秋,湖水冰涼。尤其是在這種凄冷的夜里,水里更是凍人。
徐瑾不會游泳,驚慌失措的在水里撲騰,大呼救命。
白安柔站在岸邊捧腹大笑,揶揄道:“徐大人,你這樣子可真像一條死魚。”
徐瑾怒不可遏,一面在水里撲騰,一面氣急敗壞的大喊道:“白安柔,你還不快來救我?”
“救你?”白安柔勾唇一笑,“多謝徐大人提醒,我還差點忘了正事兒呢。”
徐瑾不明就里,湖水冰冷刺骨,四處又沒有著力點,撲騰沒幾下,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往下沉,心中越發(fā)慌亂,大喊道:“你快救我上去!”
白安柔沖他很殘忍的笑了一下,突然驚慌失措地大喊道:“救命啊,非禮啊,快來人啊,非禮呀,昭陽殿進刺客了!”
徐瑾又急又氣,他都還沒來得及碰到白安柔呢,怎么可能非禮她呀?
“你胡咕嚕咕嚕……”徐瑾氣沖沖地要反駁,可一開口嘴里就灌了水,反倒浮都浮不起來了,直挺挺的就往水下沉。
白安柔回頭瞥了徐瑾一眼,隨即提起裙擺頭也不回的跑遠了,還一面跑一面大喊道:“救命呀,非禮呀,昭陽殿進采花賊啦!”
昭陽殿大半夜進了采花賊,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就連還在睡夢中的圣神皇帝都被驚醒了。
等那位所謂的采花賊從湖水里撈起來,大家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人是圣神皇帝身邊的紅人……徐瑾。
這事兒可就微妙起來了,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畢竟喊非禮的人,是如今炙手可熱的白安柔顧大人。她是宮中的女官之首,也是圣神皇帝身邊的紅人。
一個女官,一個男寵,這件事情本來就變得很曖?昧。有眼力見的宮人低聲提議道:“這事兒還是交給皇上去處理吧。”
白安柔本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所以聽到這個建議時,心中也沒什么波瀾,只是裝出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徐瑾已經(jīng)是只落湯雞。身上濕透了,整個人瑟瑟發(fā)抖。可他畢竟是圣神皇帝身邊的紅人,宮女們不敢怠慢,趕緊拿了件干凈的衣服給他披上。不過,這會兒也沒有換衣服的時間了,幾個太監(jiān)架著徐瑾就去了圣神皇帝的寢宮……甘露殿。
相比于大哥徐瑾,二弟徐慎顯然更得圣神皇帝的喜愛,每晚留宿宮中的通常都是這位二弟徐慎,今晚也是一樣。
得知昭陽殿這件荒唐事兒,徐慎心里也是猛的一跳,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自己這位哥哥的荒唐勁兒。還在宮外時,他這位大哥就常依仗著自己生了副好皮相,與那些有夫之婦勾搭不清。
若不是因為徐家本身還有些爵位名頭,他這位大哥有沒有命活到現(xiàn)在都是個問題……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有好幾次他大哥都因為跑去婦人閨房偷?情而被男方打的滿地找牙,這膽子之大可見一斑。
不過即便因為行為不檢點吃了不少苦頭,也不見得徐瑾吃了什么教訓。今晚這事兒鬧得這么大,徐慎心里很是不安,暗暗為自己大哥捏了把冷汗。
圣神皇帝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身上那股帝王的威嚴之氣越發(fā)濃烈,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殿內(nèi)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深埋著腦袋,噤若寒蟬。
“把白安柔和徐瑾都帶上來。”圣神皇帝寒聲道。
一聲令下,很快一個少女和一個落湯雞就被帶了上來,兩人都顯得很狼狽,神情卻是殊途同歸,都是惶惶不安的樣子。
圣神皇帝目光如鷹隼,瞥了徐瑾一眼,寒聲道:“大郎,你告訴朕今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徐瑾如今把白安柔恨之入骨,他在來的途中早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此時聽著圣神皇帝這么一問,他深埋著腦袋,誠惶誠恐的道:“皇上,大郎委實冤枉。今天傍晚時分,顧大人約我去昭陽殿吃酒。我按約定去了,不曾想顧大人竟是這般捉弄我,不給吃酒就算了,還直接把我推進了水里。這還不夠!我實在是想不到,顧大人竟然還能自己一邊跑一邊栽贓我!還請皇上為大郎洗刷冤屈。”
聽完這番話,圣神皇帝面色鐵青,周身的氣壓越發(fā)低了下來。空氣都仿佛凝滯了,眾人冷汗涔涔,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半晌,圣神皇帝開口道:“柔兒,你有什么話說?”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微臣相信皇上心中自有決斷。”白安柔面無表情的道。
她會這樣說,是因為當時徐瑾那一番話出來,白安柔已經(jīng)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辯駁的余地……她當然可以選擇堅持自己的說法認定徐瑾是采花賊,但是她如果這樣做了,反而顯得漏洞百出。因此,如今最好的選擇就是把選擇權交給皇帝,一切都由圣神皇帝來裁決。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