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笑笑:“隨意,彩蓮為內(nèi)記室室主,你想留下,就聽她吩咐,跟她學(xué)中原新學(xué)。”
原本,三大內(nèi)記室并沒有分過主次,但多少,以湯玉娘為主,現(xiàn)在湯玉娘走了,論資排輩,便是焦彩蓮。
可焦彩蓮哪里會想到此節(jié),呆了呆,心下狂喜,但臉上自不敢表現(xiàn)出來。
盧瓊仙已經(jīng)盈盈萬福,肅拜之禮漸漸進(jìn)化為萬福禮,民間早有雛形,只是齊宮進(jìn)一步完善,中原女子禮儀,保守中又娟秀可愛處,可說到了極致。
道過萬福,盧瓊仙嫣然一笑:“焦室主,以后請多指教。”
焦彩蓮忙道:“不敢當(dāng),以后,還是姐妹相稱吧。”她現(xiàn)今見多了大場面,便是蜀國皇妃、公主都日常相處下漸漸習(xí)慣,更莫說漢國女侍中了。
不過,蜀國皇妃、公主,畢竟是文總院妾侍,地位比她這個內(nèi)記室要高,而漢國女侍中,卻要聽從她吩咐,思及此,她心下也未免有些得意。
陸寧在旁,微微一怔,本來盧瓊仙就有些開玩笑的意思,自己也回以玩笑,卻不想,盧瓊仙要來真的?
“賈倫已經(jīng)被罷官下了大獄,總院,多謝你了!”盧瓊仙說著,輕輕嘆口氣,欲言又止。
陸寧恍然,剛剛回來,還沒看這幾日來往公文呢,而盧瓊仙自然看不到自己每隔幾天的官方邸報,這點焦彩蓮和潘鶯鶯還是能明明白白的,想來這盧瓊仙的消息來源,是在邕州的故舊,給其送來的消息。
事情雖然好像圓滿解決,但她看起來,也沒怎么開心,想是心灰意冷,更有些累了,倦了,當(dāng)今之世,女子再怎么顯赫又能怎樣?女商人?尤其是姿色艷美,還不攀附權(quán)貴的女商人?那簡直不可能。
她突然覺得自己這里是個避風(fēng)港,想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吧。
琢磨著,陸寧笑道:“你雖談不上腰纏萬貫吧,但也幾千貫身家,真要做我的內(nèi)記室?”畢竟,內(nèi)記室就是比較能干的,賣身的婢女充任,幫主人處理雜物,姿色美麗的,也幫主人解決生理問題,便是婢妾。
自己身邊的內(nèi)記室,則更進(jìn)一步,等同秘書,但歸根結(jié)底,真實身份還是如同賣身的婢女。
“這樣吧,你愿意為我做活,我便也雇傭你,你以后聽彩蓮的吩咐,做內(nèi)記室的事情,但為自由身,平素居住我司衙左近,就如同現(xiàn)在,內(nèi)帳自沒你的住處,便在土城中為你安排一間土房,吃住免費,每個月,我付你一貫薪酬。”
說著,陸寧心里一哂,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嚴(yán)格意義上的職業(yè)女秘書,誕生了么?
盧瓊仙美眸一亮,實則,她本來也思緒混亂,不知該何去何從,想暫在這里混一段時間再說,反正這文阿大,經(jīng)常不見人影。
但文阿大之言,若為真,倒真可以暫時安身,再想想,以后該怎么辦。
而這個古怪的家伙,肯定不至于誆騙自己,這是肯定的。
“好,一言為定!總院大人以后可不能欺負(fù)小女子,反悔棄約。”盧瓊仙輕笑著說。
內(nèi)帳中,傳來花蕊夫人輕笑,她很少笑,卻真的嬌嫩無比,聽的人,耳朵都要化了一般。
是青城,揚(yáng)州之行回來,她比以前開朗了一些,剛剛征詢陸寧同意后,竟然去給花蕊夫人請安聊天,看起來,令花蕊夫人也難得開心起來。
“嘭”,木盆落地,正端著一盆水走出來的李艷娘,不小心木盆脫手,水潑了滿地。
陸寧立時皺眉。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艷娘確實不是故意的,自己也嚇了一跳,可隨之,心頭火又起,本來端來溫水及毛巾,來給陸寧凈手,是想討好陸寧,看事情還有沒有轉(zhuǎn)圜余地,但內(nèi)帳外帳,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只有她一個人,心情抑郁無比。
現(xiàn)今再想想,此事實則已經(jīng)板上釘釘,再討好那混賬東西也于事無補(bǔ),立時便仰頭,恨恨道:“我就是故意的,文阿大,你殺了我吧!”
軍國之事,自己成了交易砝碼,要被送去給土蠻頭子糟蹋,所以這個混賬東西,現(xiàn)在肯定不敢打殺自己。
陸寧無奈看著她,“忘了跟你說了,此次,我作為送親使和你一起去武峨土城,我也得改個名字,叫張三也行,李四也行,嗯,就叫張三吧。”
聽這話,潘鶯鶯和焦彩蓮眼睛都是一亮,對文總院將李艷娘送出去給土蠻,兩人都有些心下凄凄,感同身受一般,現(xiàn)時才知道,文總院原來另有打算。
兩人也沒想過此舉文總院是不是有兇險,畢竟兩人眼中,文總院加之中原驕兵悍將,土蠻還不轉(zhuǎn)眼就被平定?
倒是,文總院原來沒想將李艷娘送給土蠻,使得兩人都是心下喜悅,互相對望一眼,心照不宣的樣子,文總院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時間,兩人私下,可是沒少偷偷議論此事,現(xiàn)在看,原來擔(dān)心都是多余的。
此時陸寧看了李艷娘一眼,“你快出嫁的大喜日子,我就不令人綁你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無禮,今日不得不罰你,自己去帳前站著曬日頭,晚飯,也不許吃了!”
聽這文阿大要做什么送親使和自己同去蠻地,李艷娘也是一呆,但一直就憋著一股火,最近兩個月,更是太大的郁悶之氣,一時又哪里能散,咬著紅唇恨恨出去,只是想,文阿大啊文阿大,等到了蠻地,我就揭穿你身份,和你一起同歸于盡算了!
看著她背影,陸寧也在琢磨,這家伙恨透了自己,不會到了武峨地,使什么幺蛾子吧?倒是不可不防。
深入蠻地,就是要見到那阮守捷,或抓或殺,而他治下幾個蠻部,是一種松散聯(lián)盟性質(zhì),都尊他為主,如果他被殺掉,必然內(nèi)亂。
當(dāng)然,期間見機(jī)行事,若能有更好的選擇那就更好,比如聽盧瓊仙說,這阮守捷女兒多,幼子只有一個,拜堂后就殺了阮守捷,偽裝成病發(fā)之類的?李艷娘是唯一正妻,領(lǐng)著那幼子,成為名義上安南北部統(tǒng)治者?
當(dāng)然,這個想法實在太美好,也最不容易實現(xiàn),到時候,見機(jī)行事吧,只要能令蠻部分裂,就達(dá)成了自己的目標(biāo),要一勞永逸解決安南事宜,得等自己下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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