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夫人，沒有孩子我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夫人。”郭歆整個人撲在雪地上，用拳頭狠狠砸地，雪泥沾在憤怒的手上，又一下，被流出的血融化成水。
“對不起，我的孩子，我對不起你。”郭歆失聲痛哭，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眼睜睜看著最愛的人死去而無能為力，郭歆做不到，為了自私的愛，他放棄了這個還沒出世的孩子。
周瑜也沒想到郭歆居然會選擇放棄孩子，被他對愛情的執念感動，心中酸楚，淚水充盈出來，模糊了這場人間慘劇。
周瑜自愧自己的虛偽，自愧當初的放棄，他做不到的，郭歆做到的，他真心希望郭歆的選擇是對的，但也不愿意承認自己錯了。
周瑜望向秦玊兒，她已經拿到答復，轉身回了馬車，周瑜知道，她是要去結束一個被父親判了死刑的嬰兒生命。
“我是個混蛋！我不配做父親，我對不起我的孩子。”郭歆哭啞了嗓子，有氣無力的撲在地上，臉埋進泥土里，被砸出血的拳頭緊緊握著，卻什么都握不住。
周瑜走到郭歆身旁蹲下，想勸什么，又不知勸什么。語言在生命面前多么蒼白無力，就像這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下來，看著很美，但也寒了人心。
半刻秦玊兒又出來，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找周瑜要刀：“大的活不了了，流了太多血，心中只能把她肚子剖開，把孩子盡快取出來。”
“你說什么？”郭歆如被雷劈了一下，整個人從地上彈起來，像頭憤怒的野獸盯著秦玊兒，原來痛苦的選擇并不重要，宣儀還是要死。
“你說你會救她的，你說不要孩子就能救活她！”郭歆瘋了一般撲上去抓著秦玊兒手腕憤怒的咆哮，好像秦玊兒是害死宣儀的罪魁禍首。
“你干什么啊，你這個瘋子，放手！”秦玊兒扭著手腕罵道。
周瑜從郭歆手中把秦玊兒的血手奪出來，勸郭歆冷靜：“郭兄，現在救人要緊，不管大的小的，能活一個最重要。”
“你再磨磨唧唧的，小的都保不住。我早跟你說了，讓你快點選，一會哭，一會叫的，你演戲給誰看呢？閻王爺可不會心慈手軟。”秦玊兒也很生氣，筋疲力盡的她根本沒力氣救這么危重的病人，這可不是把把脈，開個藥方，扎兩針就好的事。這是難產，是從閻王爺手心里搶人，但因為周瑜的心軟，她不得不救。
“把刀給我啊。”秦玊兒道。
周瑜將袖囊中藏著的一把短刀遞給秦玊兒，郭歆按下周瑜的手，紅著眼，顫抖著聲音問秦玊兒：“你要刀做什么？”
“你聾了，孩子難產，生不出來，得把肚子剖開，取出孩子，趁著大的還沒死，不然大的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呼吸不了，也難活。”秦玊兒十分不耐煩的解釋，豬一樣的人，有本事自己救，問個屁。
周瑜也愣住了，秦玊兒要拿刀去···破開孕婦的肚子把孩子取出來？他從未聽過這樣的事，人也嚇傻了。
郭歆更是瘋了一般把秦玊兒從車上拽下來，秦玊兒蹲著身子被他拉下，膝蓋硬跪在地上，“咔”的一聲清響，痛得咬牙咧嘴，眼淚都掉下來了，半天站不起身。
“不可以，你不能殺我的夫人。”郭歆沖上馬車，撲到躺在馬車中挺著大肚子，已是奄奄一息的女子身旁，女子下身流出的污血順著兩條腿流到腳，沾在馬車板上，一滴滴從車板縫隙滲透出去，滴在雪地上，像暗紅色的種子，開出的死亡的花朵。
“宣儀，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郭歆將額頭貼著女子冰涼的額頭。苦澀的眼淚大滴大滴打在女子嬌嫩的臉上，比冰雹還疼。
女子睜著失去神采的黑眸，蒼白的嘴唇用力擠出一絲微笑，細若游絲道：“文若，要孩子，這是我們的孩子，救活他。”已然聽見外面幾人的說話。
“不，不行，不可以，你會死的。”郭歆搖著頭，全部的力氣用來壓抑悲傷，已無力咆哮，只有厚重嘶啞的出氣聲。
“我走了，孩子還可以陪著你。”女子抬手想幫郭歆擦眼淚，但最終還是沒有力氣的垂下。
郭歆幫她撿起手，摸在自己崩冷風吹得粗糙的臉上。
“我不能做你夫人了，讓我做個娘吧。求求你。”女子哀求著，深深看著這個他愛的男人，流下最后的眼淚。對生的不舍，對死的恐懼，她何嘗不怕，但終有一些東西，比生命還重要。
“不要耽擱了，我快撐不住了。”女子絕望道，她連哭的力氣都必須省著，可眼淚還是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旁滑落。
郭歆忍痛下車，秦玊兒正氣鼓鼓的揉著膝蓋，見郭歆下來，冷冷的“哼”了一聲。
郭歆絕望看向周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怎么能求別人去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他開不了口，只是給秦玊兒跪下，頭用力撞在地上，再也沒有抬起。
周瑜早料到了，這是沒有選擇的事，默默將手中刀遞給秦玊兒。
“做什么，說了不救了。”秦玊兒當真鬧脾氣了，愛誰死誰死，與她何干！
周瑜因為郭歆的遭遇，心情十分沉重，陰沉著臉給了秦玊兒一個十分兇的眼神，這個眼神秦玊兒沒見過，以前二人再怎么吵鬧，周瑜也只是生氣，卻從未這么兇的看過她，一時被唬住了。
“玊兒，把這個孩子，一定要給我救活。”周瑜下了君命，他的態度很清楚的告訴秦玊兒，此事不容有失。
秦玊兒看著鐵青著的一張臉的周瑜，好像變了個人，這氣勢倒有點像那個威風的孫策。
秦玊兒悶悶不樂的接過刀，因為膝蓋痛，走路一瘸一瘸的，郭歆本就跪在馬車前，秦玊兒順腳踩著他的背上了馬車。
郭歆爬起身也要進去，周瑜勸道：“郭兄，你還是不要進去了，你會受不了的。”
“不行，我要陪我夫人，走完這最后一程。”郭歆擦了把眼淚，縱身跳上馬車進了帷簾。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