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面面相覷。

    這的確是他們想要的，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對。

    張秀蘭暗恨不已。

    她之所以找親朋好友來助陣，就是想逼迫林知夏掏錢了事。

    沒想到林知夏竟然想將這事兒鬧大。

    她咬了咬牙，她倒看看，林知夏到哪里去找手提包？找不到，林知夏還不是照樣賠償了事！

    村民們都散了，林知夏和老太太道謝，牽著晨晨走出警局。

    程老太太看著林知夏的身影，道：“模樣好，身段也正，最難得的是這份膽量。倒是個唱青衣的好苗子，可惜年紀大了，現在學也晚了。”

    女警也笑道：“程老師，您還別說，我都嚇的腿軟了，這女孩，嘿，一點都不帶怕的！”

    林知夏牽著晨晨，走到鎮上一家小賣部。

    這家小賣部里，有一個座機。

    省內電話，一毛錢一分鐘。

    林知夏讓晨晨在小賣部，買點小玥喜歡吃的東西，自己則撥打了蓉城招待所的座機號。

    沒一會兒，就接通了招待所的號碼，是招待所的員工接的。

    員工再去敲房門，通知齊鈺下來接電話。

    又等了幾分鐘，電話那頭傳來齊鈺低沉的聲音。

    “發生什么事了？”

    青年的聲音很嚴肅。

    他走的時候，說沒事不要找他。

    也就是說，林知夏給他打電話，就是家里發生了什么事。

    聽到青年嚴肅的聲音，林知夏驀地緊張了起來。

    “沒事兒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齊鈺笑了笑，沒有拆穿。

    “說吧。”

    聽到齊鈺的聲音沒那么嚴肅了，林知夏松了口氣。

    “齊哥哥，我想問你件事兒。”

    “問。”

    青年言簡意賅。

    “齊哥哥，你知道咱們這鎮上，有沒有你比較相熟的地痞流氓？”

    里寫過，70年代，齊鈺曾和地痞流氓廝混過，一身不正經的匪氣。

    也正是因這經歷，齊鈺在十里八鄉兇名遠播。

    齊鈺頓了頓。

    家里果然出事兒了。

    不過既然林知夏不愿意和他說，想必應該是有自信可以解決。

    齊鈺告訴了林知夏一個地點和名字。

    林知夏笑了笑，道：“謝謝，齊哥哥真好。”

    青年痞氣地將手揣在褲袋里，隨意問：

    “有多好？”

    林知夏想了想，打了個自認為很確切的比喻。

    “像多啦A夢。”

    哆啦A夢？

    那是什么東西？

    齊鈺納悶，林知夏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

    次日。

    齊小玥孤零零坐在拘留室里。

    她恐懼地手腳發抖。

    那天，她看到來娣表姐偷東西，她有阻止了，但是來娣表姐揍她，她害怕疼，不敢說出去。

    事發后，三嬸他們說，如果她不替來娣表姐頂罪，就不會再保護她。

    還會讓大嫂把她送給陳老根，做童養媳！

    “嗚嗚嗚……”

    齊小玥嚇哭了。

    陳老根是村里的老光棍，看女孩子的眼神特別嚇人，她好害怕！

    而且她聽說，未成年人犯了罪，會被關少管所，里面有很多未成年人的殺人犯。

    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殺人犯要害她，要不就是當了陳老根的童養媳。

    眼淚滴滴落在手背上。

    忽然。

    門開了。

    齊小玥趕緊擦干凈眼淚，裝作什么也沒發生。

    林知夏牽著晨晨走了進來。

    齊小玥看著晨晨穿著新衣服，看著晨晨有人疼愛，心里酸溜溜的難受。

    連臭小五都有大嫂疼，只有她是沒人要的孩子！

    “吃點東西吧。”

    林知夏將早點放到齊小玥面前，坐到齊小玥對面。

    林知夏買了大肉包、雞蛋糕、熱牛奶，還有一個香噴噴的鹵雞蛋。

    爹娘去世后，齊小玥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么好的東西。她拼命吞著口水，不敢相信一向惡毒的大嫂，會對自己這么好。

    “對不住，小玥，以前是大嫂不對，以后大嫂不會再傷害你了。”

    林知夏看著瘦的只剩皮包骨頭的齊小玥，聲音低緩。

    齊小玥瞪大了眼。

    大嫂……好溫柔。

    自從被拘留后，她成天擔心受怕，根本就沒有好好吃過東西。

    聞到鮮肉包的味道，她再也控制不住，拿起肉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林知夏道：“小玥，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清清白白。就像大嫂這樣，做錯了，就勇敢去承認。沒做錯，那誰也不能冤枉了你。”

    “小玥，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想要上大學，想去大城市。這個年代，參加高考也要學校推薦。你要是留了污點，連參加高考的資格都沒有。”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可以承受更多的痛苦，卻承受不了哪怕一絲的溫柔。

    齊小玥只覺從來沒人對自己這么好過，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手背上。

    林知夏沒有催促，只是像聊天一般，和齊小玥說著話。

    她的聲音很溫柔，輕輕緩緩，卻逐漸瓦解著齊小玥的心防。

    “小玥，有大嫂在，你誰也不用怕。”

    這一句話，令齊小玥徹底崩潰。

    她撲到林知夏懷中，嚎啕大哭。

    “大嫂，我沒有偷東西啊。是來娣表姐偷的，我、我不想去少管所，我不想和那些殺人犯關在一起，嗚嗚……”

    “嗚嗚嗚，大嫂，救救我……”

    抱著齊小玥，林知夏才發現，孩子瘦的可憐，就剩下一把骨頭。

    哭的肩膀一抽抽的，像是一只被人遺棄的小花貓。

    林知夏暗嘆了一聲。

    都是原身造的孽。

    不是她虐待孩子，哪有這么多事兒？

    她溫柔地安撫著孩子瘦弱的脊背。

    待齊小玥的情緒平靜下來后，林知夏給晨晨使了個眼色。

    晨晨乖乖出去，將拘留室外的女警帶了進來。

    小玥看到女警，下意識便害怕。

    林知夏遞給小玥一個鼓勵的眼神。

    小玥忽地心口砰砰直跳，只覺大嫂溫柔的不像話，比仙女還漂亮。她看自己一眼，自己就跟喝了酒般，醉醺醺的。

    這……難道就是大人們說的，心動的感覺？

    她不想在大嫂面前丟臉！

    要讓大嫂對她刮目相看！

    小玥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將當天的情形、以及事后三嬸是怎么逼迫她頂罪的事兒，都一一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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