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見他了？”這話讓沐憐婭有些驚異，聲音逐漸拔高。
這對母子難道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這沐憐婭倒也是第一次知道。
“他和他，幾乎一模一樣，阿婭，你是不知道，有多像！”
沈吟初聲音有點發虛，但在寬闊的大殿中卻依舊清晰的傳入了沐憐婭的耳中，讓她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
“陛下！您還好嗎！”
清樂似是聽到了殿內的一點聲音，在門外有些心焦的問道。
沐憐婭猛地回神，沖著外面說道，“無事！朕突然做噩夢了而已，先下去吧！”
清樂有一絲狐疑，剛剛那聲音，似乎挺大的，而且，陛下什么時候會做噩夢了？
“是！”
清樂不敢抗旨，退下是退下了，心里想著的卻是明天要不要去找方羨給陛下開個安神的方子。
沐憐婭復又看向沈吟初，不屑的笑道，“像？能有多像？再像也不是他了，沈吟初，那是你兒子，你到底還在糾結什么！”
沈吟初頭轉向了另一側，雙眸微闔，里面似有清淺的淚水滑落，流進了發絲之間。
“是啊，再像也不是了啊...”
沐憐婭看著沈吟初這幅樣子沒來由的升起一陣怒氣。
“沈吟初，你這要死要活的給誰看呢，你當年跟朕搶人時的氣魄呢！”
當年能的很啊，現在倒是跑來她這里怨天怨地了？
“你把朕這當成什么地方了！”
這也得虧是明天不上朝，不然沐憐婭肯定現在就把她扔出去。
“阿婭，當年，不也是他自己選的嗎...”
沈吟初顧左右而言他，瞬間讓沐憐婭的怒火由明晃晃的擺在臉上的那種凝聚成了藏在眸中深處的陰鷙。
“你是在跟朕炫耀？”沐憐婭將沈吟初的臉掰了回來，強迫著她與自己對視，“炫耀他當初選擇的是你不是朕？”
沈吟初沒有說話，但眸中意味十足，看的沈吟初冷冷撇開手，睨著沈吟初，冷冷的說道。
“呵，如今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嫌棄的你，又有什么資格來向朕炫耀！”
她沐憐婭就算再不濟，生的兒女也都是認她這個母皇的！
“當年...”
“當年什么當年！”沐憐婭直接打斷沈吟初的話，“你又來跟朕提當年？又來怨朕當時不該派你去幽州賑災？”
當年兩人爭執，幽州之事，也是導火索其中之一啊！
沈吟初默了半刻，繼而淡淡的說道，“不是...”
“當年之事如何，我不想再說，只是如今，我卻悔了。”
沐憐婭聞言長眉挑起，不可思議的說道，“你居然也會悔的？”
當年是誰信誓旦旦的跟她說，這輩子行事無愧于心，一生不悔的？
“是啊，我悔了...”
沈吟初哀嘆一聲，單手搭在了額頭之上。
“我當初在冷遇他的時候就已經想過后果了，但當我真的親耳聽到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這打擊，和當年江逆在她懷中咽氣之時有的一拼。
“嘁”沐憐婭打了個哈欠，沒好氣的說道。
“悔了就去彌補啊！他畢竟是你兒子，你是他親娘，就算前十六年你不待見他，他也不待見你，可不代表著以后也一直會如此。”
沈吟初苦笑著搖頭，“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啊！”
十六年的時間，他如今已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孩童了，感情又是如何能那么輕易的培養出來的？
更何況，這還是在他有了心防的情況下。
沐憐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沈吟初，手指戳在她的腦門之上。
“白天的時候朕還說整治潁州官場不容易呢，你怎么說的，嗯？如今到自己身上便成了這幅樣子了？”
“沈吟初，別讓朕看不起你！”
說完，沐憐婭從沈吟初身邊站起，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唇邊勾起的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管你跟那孩子關系如何，索性他將來會是朕的皇家之人，你缺給他的，朕會給他，到時候，朕倒要好好看看你這個無所不能的沈相的笑話了！”
能有機會讓她嘲諷沈吟初，簡直讓她心情舒暢不少。
想著白天給溪兒的圣旨，沐憐婭突然覺得自己英明無比。
沈吟初眸子瞪圓，她知沐憐婭是在故意氣她，卻也難得的無從反駁。
沐憐婭說的沒錯。
若一切都還如以往一般，將來，怕是真的會是這般模樣啊！
......
辭院，送走了沐元溪的沈辭又從糖匣子里拿出一根糖來，滿意的送入嘴中，繼而又細細的看了一番那根黑色長棍。
喜歡倒也是真喜歡，就是不能伸縮，平日里帶著有些麻煩了。
端木明在沐元溪走了之后也回了來，見沈辭手中所握長棍，心下了然這應該就是那個皇太女所送的見面禮了。
“少樓主，您不會真的要嫁給那皇太女吧？”
剛剛在外面，被紅矜攔著不能進來，但事情他也聽了個大概。
沈辭抬眸瞥了他一眼，唇邊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你知道，什么叫緩兵之計嗎？”
端木明眸子一亮，聲音不再低沉，“少樓主的意思是...?”
“庭州那里安全吧？”沈辭淡淡的問道。
端木明心下一喜，當即回道，“安全！”
君子樓的地盤，哪怕是皇太女也得掂量掂量啊！
“那便好，上官鎧他們幾個人如今在帝都是吧？”
“是，哥哥們幾日前就已經到了。”端木明不再似剛剛一般壓抑，煥發了些許的光彩。
“走啊，找他們去。”沈辭手中握著長棍，站了起來，沖著端木明揚了揚下巴。
“現在？”
“不然呢？等過年嗎？”沈辭撩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將那半塊面具取出來戴上。
那一米多長的棍子，比他的身高稍矮一些，拿在手中也不費勁，在衣袖的遮擋下，倒也不是那么明顯。
再加上兩人因為低調，走的地方也比較偏僻，去了一處郊區的小院，一路上便也不怎么引人注目。
......
“少樓主？您怎么來了？”
上官鎧將人迎了進去，皇甫星等三人也都起身起來迎接。
沈辭擺擺手，示意不需要，繼而隨了幾人進了屋子，坐在了主位之上。
“你們都計劃著些什么呢？”
上官鎧等人來了也有近十日了，想必也該有些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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