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雀和余芷晴回到家里時,曾盡愉還坐在房間里,呆呆的回味她們臨走前說的那一番話。
什么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道理他都聽過,而且自認為大體上已經了解了它們的含義,可現在,他又開始不確定起來。
曾盡愉悶悶地問了一句旁邊在沏茶的石管家。
“石管家。你說她們到底是什么意思?”
還能什么意思唄,不就是看你傻,讓你清醒點別被人騙。
這話石管家只敢在心里面隨便講講,面上還是恭敬的很。他很感激沈枝雀她們給了他一個敲打少爺,讓他清醒的機會。
“回小少爺,奴才覺得可能沈小姐和余小姐是想提醒您,重新認識一下周圍的人吧。”
“您看,您平時自詡玩的好的那些朋友,今個兒有一個來看您嗎?一整天了,就只有那兩位小姐來。”
曾盡愉啞口無言,沉默了一會,本能的還想反駁,“可能他們出了什么事情呢?”
石管家皮笑肉不笑,有一瞬間很想瞧瞧自家少爺的腦袋里到底裝了什么東西。他沏了一壺茶,倒了一杯遞給曾盡愉,語重心長道。
“少爺,他們就算有什么事,也可以派個小廝來表示一下吧?他們又不是什么寒門學子,個個家大業大,總不可能沒個跑腿的人使吧?”
曾盡愉小臉白了些,愣愣地聽他繼續嘮叨。
“少爺,不是我說您,您想想看,您的那些朋友哪個不是要喝酒吃肉的時候才叫上您?而且每回都得讓我們家出錢!他這不就是把您當羊羔宰了嗎?”
“還有上次您不是有個朋友把什么字畫毀了,讓您替他頂罪。他今個兒有來看您嗎?我看都不一定提起您吧。”
……
石管家見自家少爺略有觸動,便將以前發生過的大大小小事情都一一跟曾盡愉掰著手指細數了一遍,曾盡愉聽的頭都大了。
他默默祈禱石管家快點講完,可是他太天真了,石管家本身就是個大話癆。
平時曾盡愉犯傻的很多時候他只能跟那些丫鬟小廝們吐槽一下,而今天有了在正主面前述苦的機會,他恨不得說上三天三夜,喝了口茶水,就繼續往下說。
曾盡愉:猝。
……
日子很快過去,眨眼就到了十一月份。
經過那夜石管家的瘋狂教導,曾盡愉回到學堂后,安靜了好一段時間,接連好多天都沒有再主動找過沈枝雀麻煩。
有一些知道曾盡愉被沈枝雀放鴿子的少年郎好奇地去問他為什么不追究,曾盡愉只是撇了一眼,用宰相肚里能撐船這種話給糊弄過去了。
沈枝雀樂的自在,她現在的小日子過得可舒坦了。
他們雖然跟邱家完全鬧掰,但是好像當初顧白那一腳太狠了點,邱家現在忙著保住邱全睿的命根子,壓根沒空來找他們麻煩。
而另一個麻煩人物黃秋雪除了先前在曾盡愉面前說了點閑話外,再也沒有的動靜。沈枝雀估計她很有可能是在忙著去討好那個榮家大少爺。
這幾天,她師傅跟她師叔的關系改善了不少,兩個人沒事就上街逛逛給她采買點東西。她師傅毆打蓮華先生的畫面已經減少了很多了。
顧白和江舸兩個人則是有空就去幫先前收留他們的老太太去干點活,不然就去幫街坊鄰居幫忙找逃跑的牛啊,照顧調皮的孩子啥的,得了一個好名聲。
他師弟這些日子則是一直在埋頭苦讀那些兵書,四書五經。他跟著師叔師傅學習文學理論還有政論,每天雞鳴第一聲就起來操練,勤奮的沈枝雀有時候都深感羞愧。
不過他的這種努力是有用的。至少他現在已經從跟沈枝雀差不多高的小不點長成了比沈枝雀高一點的小不點。
沈枝雀對此表示很滿意,為了師弟和自己兩個在成長階段營養能夠跟得上,她這段時間除了平時跟小姐妹一起上學外,就是搗鼓各種吃食。
她每次一做就是一大鍋,味道還不錯。平時還能分給一些家境比較困難的百姓吃。
反正在這鐘美食攻擊下,一伙人普遍都圓潤了不少,沈枝雀的面色變得沒有最開始那么蠟黃,小臉蛋上也慢慢多出了幾兩肉。唯一令她苦惱的是那小胸脯怎么也不見長。
她上輩子就是這項不如其他女子。這次重生后,沈枝雀安慰自己,反正現在年紀還小,只要好好補充營養,那她肯定能長回上輩子那樣的曼妙佳人。
順其自然吧,臉蛋會有的,身材也會有的。
沈枝雀心里頭是這么想的,身體卻是很誠實地去余府,找了她唯一的女性友人余芷晴討了點豐胸的經驗。
余芷晴晚上學,年紀比沈枝雀大上兩歲,身子骨已經隱隱有了含苞待放的趨勢。
大家雖然都是女孩子,可余芷晴面對沈枝雀認真討論胸脯大小的模樣時,她還是臉紅的滴血,害臊地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實在太羞人了。
余芷晴支支吾吾的怎么也說不清楚,最后還是路過的余夫人碰巧聽見了她們的談話,笑著給沈枝雀支招。
“沈姑娘,要不你可以去買點紅棗黃豆還有花生這些東西一塊燉了喝,這方子我也是聽說的,偶爾吃些對身體也沒有壞處。”
余夫人頓了一頓,含笑看了一眼余芷晴,
“還有豬蹄,這玩意同樣可以豐胸,沈姑娘回家多吃些。我家芷晴啊,你別看她這么嬌滴滴的,平時最喜歡吃的東西還是鹵豬蹄子,一口可以吃兩個呢。”
“娘!”
沈枝雀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余芷晴,直到余芷晴紅著臉,不好意思地遮住臉不讓看,她才欣然告辭,在余夫人溫柔的目光中離開余府去買豬蹄。
沈枝雀腳步輕快,一路上哼著小曲兒,往東街口走去,沒走多久就看到外頭許多人圍在一起,嘰嘰咕咕地在講些什么。
沈枝雀心生好奇,湊了上去。原來這些人正在圍觀幾個正在被游街示眾的犯人。
這三個犯人穿著破破爛爛的粗麻布囚服,脖子上各自套著一個木枷鎖,雙手被反捆到身后,一個個灰頭土臉,頭發也結成一團。
“嘖嘖嘖,可惜了。”
“這里頭怎么還有個女娃娃?”
“不懂啊,聽說他們是搶劫的山匪,那姑娘可能是什么壓寨夫人吧。”
“要我說。這邱……可比山匪壞多了。”
“你,你小聲點,你就不怕被人聽見,到時候把你抓去坐大牢。”
“噓噓,他們看過來了。”
……
沈枝雀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只能從圍觀群眾的只言片語中得知這三個游街示眾的犯人是兩個男的一個女的,罪名是做了山匪草寇,搶劫百姓財物。
沈枝雀越聽心越慌,總覺得這一切信息跟她記憶里的大牛一行人完全對上了。
是了,這些游街示眾的犯人很有可能是就是大牛他們,而那個女囚估計就是柔娘子。
之前李烜明他們出來尋找蓮華先生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了蓮華先生之前被綁一事其實是他設計所為。
如果當初李烜明他們去了大牛他們的草屋內沒有發現蓮華先生,那么他們就成了李烜明的廢子。
廢子對于李烜明而言,一直都是可以隨意丟棄的存在。更何況他們這些人只是小小的山匪,無權無勢,沒有任何倚仗,弄死他們對于李烜明而言跟弄死螞蟻沒有兩樣。
沈枝雀心下涼了半截。她借著身子瘦小的優勢從人群的縫隙中鉆到了比較靠前的位置。
那些囚犯都低著頭,面上有些臟污。周圍的群眾對于囚犯沒有沈枝雀想象中憎惡,反而大部分群眾都很同情他們。
竹溪鎮上的很多人都是受到邱家剝削的貧困百姓,或許真的就是窮人更能理解窮人的那種走投無路和心酸。有些心軟的婦女,甚至因為想到了自己的命運而掉下了眼淚。
百姓們的這種反應顯然不是這些官差想看到的。一個挺著大肚子的解差狠狠地往地上抽了一鞭子,“你們幾個把頭抬起來,讓人好好看看你們是個什么嘴臉。”
“我呸!你算什么東西?”
三人中間的那個男子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咒罵到。很快他就被羈押他的解差一腳踹在小腿上,逼他跪在地上。
那聲音果真和沈枝雀記憶里的大牛對上了號,沈枝雀咬住唇,只能無奈地繼續旁觀下去。
大牛硬生生的接了他的這一腳,突然咬牙舉著木枷鎖往后一靠,狠狠地砸在解差身上,惹來他一聲痛哼。
“狗娘養的!別動你爺爺!”
大肚子解差見狀,趕緊叫其他的解差一起押住大牛,別讓他生事。他們一人踹向大牛一腳,沒過一會,大牛就被他們踹倒在地上。
沈枝雀指尖發涼,定了定心神,才敢往那個女囚身上看去。
柔娘子的頭發已經結成一塊一塊的了,臉上臟污得看不出原來清秀的五官,嘴角上甚至還有一條干掉的血痕。
她的眸子失去了亮光,痛苦地看向被官差毆打的大牛,神情痛苦,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沙啞的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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