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這話明顯是在討好他,武山赟混當(dāng)成沒聽懂。
武山赟轉(zhuǎn)過身,“胡先生此次來,是志在必得呢。您老真沉得住氣,藏得深,在這四五個月,硬是將我們所有人都瞞住了。”
胡生點頭,笑道:“哪里哪里,至少,武營長我沒瞞住!”
楚遠(yuǎn)喬臉色一沉,低下頭,從他們身旁走過。
武山赟白了胡生一眼,輕輕“哼”一聲。
“哎,不太懂事吧!說你什么好!你只記得夸我,不夸我們團(tuán)長?”
“哦,對對!”
胡生趕緊點頭,“我去攆楚團(tuán)了。”
武山赟望著他,不由得要搖起頭來。
世間的事就是這樣,有的人在某些方面突出,就會有某方面的欠缺。
誰也不可能事事得全!
楚遠(yuǎn)喬沒那么小氣,倒不是因為胡生冷落了他。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彬彬有禮,事事容忍,忍讓的性格,給了別人可趁之機(jī)。
眼前閃現(xiàn)過許多畫面,楚遠(yuǎn)喬浮想連篇。
他雖是副職,代表著新政府。在這里,他是最高的長官,從來不高高在上,對人一直都很平和。
這普通人的優(yōu)點,在這里卻是不合適,被敵人利用來對付他。
如果,他是一個性格很躁,不能吃虧,敢對長官嗷嗷叫的軍官呢?
胡生這樣無官無職,類似于閑散師爺一樣的人物,敢在他這里耍小動作。
他走了,離開了警備團(tuán),還敢像模像樣返回這。
作為特工的楚遠(yuǎn)喬,是稱職優(yōu)秀的。作為警備團(tuán)的長官,他不夠霸氣,心腸不狠。
除了替周長官辦事,沒有自主權(quán),他也從未主動爭取過。
他所有的一切,頭腦中裝的東西,都是一名特工要做好潛伏工作,……
他站在窗前,呆呆地出神。
胡生從外面跟進(jìn)來,看到他的模樣,還以為都是因剛才的事兒。
胡生小心翼翼的,“楚團(tuán)副,這事,您別放在心上啊!”
“去,胡先生,您想哪去了?”
楚遠(yuǎn)喬很快鎮(zhèn)定下來,他抬頭笑:“也是!胡先生不是一般人,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就連周長光和夫人都對您都是禮讓有三。”
“楚團(tuán),您快別這樣說!真真是折煞我啦。”
胡生眼睛瞇著,不自然地笑著。“我哪里有這么厲害?替人辦事而已!”
“不,胡先生厲害!”
武山赟正好從外進(jìn)來,他黑眸炯炯,
“普通人替人辦個事,買點東西,幫個忙;甚至,借個錢什么的,了不得了。您這事辦吧,可不是小事兒。您名義上是貨源行的伙計,卻是受到周夫人的指派的!”
“嘿嘿,這件事情要問楚團(tuán)長咯。”
胡生咧嘴一笑,厚著臉皮道:“楚太太開了個貨運行,咱們夫人呢,在那兒投了一些錢入了股。她呢,覺得楚太太年輕,不放心,那就派我去幫楚太太跑跑,……”
“楚太,夏家四小姐,我很早就認(rèn)識了。”武山赟笑道,“她可是個能干的女子,周夫人把錢投在那兒,只掙不賠。你放心好了,這活兒給你呀,就是享福了。”
“嘿嘿,武營長說道的是!”
胡生不斷點頭,“夫人吧,很謹(jǐn)慎,派我來跟一段時間,我是不好拒絕呀,不得不來呀。”
“嗯,您這話說的沒毛病。上面的人派你做什么,你不得不做。”
武山赟順著他的話說過去。胡生的臉色緩和挺多。
武山赟突然問:
“不就是做個生意掙錢嗎?你為何要到我們警戒團(tuán)來拉人?我們這些兵都是摔打過來的,不論是維護(hù)地方治安,還是上戰(zhàn)場抗敵,那都是人人奮勇向前的。可是讓咱們這樣有能耐的人,去為你們跑貨運,是不是大材小用啊?”
“這……這個,”
胡生額頭上開始冒汗,突然變得結(jié)巴起來。“夫人是這么吩咐的,我也不好問吶。”
“團(tuán)座,楚太開的貨運行為何要這么興師動眾?”
武山赟一拍大腿,驚呼道:“哎呀,我的天吶,該不會是運送軍火吧?”
從上海運送軍火出去,不是往北邊,就是往重慶!
這是要干嘛?
“胡說八道啥!”
楚團(tuán)臉色一沉,“黑市軍火那是要掉腦袋的!輕輕怎么會做這種事兒?”
“對不住,對不住!”
武山赟趕緊道歉,“哎,我這嘴欠,光在這磨嘴皮了!嚇?biāo)牢伊耍∷男〗銖膩矶疾蝗卞X,也不是那么喜歡冒險的人。走私軍火是絕對不可能的!”
楚遠(yuǎn)喬瞥他一眼,哼了一聲,“嗯,虧她還叫你一聲哥哥。”
“是了!”
武山赟陰著臉,轉(zhuǎn)過身對著胡生,
“胡先生,麻煩您回去轉(zhuǎn)告夫人。四小姐貨運行的人,可都是精品強(qiáng)將。押貨或跑船,那一點問題沒有。
您那,也是老實人,你在這里賣弄許久,說來說去就是為了保護(hù)四小姐的貨安全到達(dá)嗎?你放心好啦。貨沒問題!
你愿意跑船,你就跟著去吧。干嘛讓我們這老多人陪著你去?”
說來說去,武山赟是不想讓警戒團(tuán)的人跟他走。
胡生眼睛一瞪,從衣兜里拿出一封信來。
“去去不去,由不得你們!好好看看吧,這是周長官的調(diào)令!我與你們好好說,你們不聽,還非得刨根問底。”
楚遠(yuǎn)喬十分不情愿的拿起那封信,快速拆開來看。
他眼睛越瞪越大,竟當(dāng)成了“o”字型。
他輕聲道:“天!”
“周長官的調(diào)令?真的假的?”
武山赟眨巴著眼睛,黑著臉湊上去看。
“哎呀,媽呀!真的!”
武山赟大聲說著話,簡直有點大驚小怪。
胡生一臉鄙夷,“武營長,長官親自簽署的,你可看明白了?”
“哎!”
楚團(tuán)臉色凝重,心思重重的樣子。
旁邊的人都想,他在為自己太太擔(dān)心呢。
太太好好做個生意,搞出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堂。
擱誰,誰不擔(dān)心呢?
“嗯,上峰的指令,不接不行啊。”
武山赟充滿同情地望他一眼。他轉(zhuǎn)過頭來,望向胡生,嘻嘻笑著,“武某愚笨,實在不知胡先生看中誰了?”
胡生不急不慢的,“嗯,這里有份名單。要的人,都在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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