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還好!碧仆鹉χ劾飬s毫無笑意。
這深宮是天下所有女子向往的地方,也是最沒有自由的地方,是天底下最至高無上的地方,同樣也是最煎熬痛苦的地方。
從古至今,這里不知灑了多少紅顏淚,不知埋葬了多少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知填埋了多少無知少女的清純。
說到底,她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宛宛,我知道你不開心。”夏侯玨拉著她的手,塞給她一塊小巧玲瓏的龍型玉佩。
“這是我的貼身之物,見之如見我,你若想出宮就自己出去吧,只是要換身衣裳,別讓旁人知道。”
“真的?”唐宛凝激動地拿起那只玉佩,眼里大放異彩,和剛才的模樣迥然不同。
“什么時候都行嗎?出去多久都行嗎?在外面過夜不回來也可以嗎?”她一張口問了這么些問題。
夏侯玨:“……”
他一邊忍住想要立刻收回玉佩的沖動,一邊咬牙切齒擠出幾絲勉強的笑意。
“不錯,你想什么時候出去都可以!
“啊!真的嗎你確定嗎?你不是在騙我吧,你怎么突然想出這一招哄我開心的?”
唐宛凝激動壞了,她想出宮,她沒日沒夜地想出去,這深宮壓根兒不是她的菜。
雖然以前立了目標要當一個千古賢后,可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當賢后實在是太苦逼了,她沒辦法完成,她還是想出去。
她就這么忍著,甚至在他拿出玉佩那一刻還想著拒絕一下,可惜身體比較誠實,她實在沒兜住。
“是!”夏侯玨一咬牙,拍板釘釘。
唐宛凝一個心花怒放,附身下來吧唧一下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多謝皇上體諒,那臣妾就卻之不恭了!
夏侯玨摸著臉頰,內(nèi)心砰砰跳著,這還是宛宛第一次親他。
果然有句話說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下了血本討好媳婦,果然還是有用的啊……
宮里兩個人臉紅心跳的時候,宮外的兩人正面臨內(nèi)心的風霜雨雪。
從宮里出來回到王府,安賽雅一言不發(fā),夏侯璟有些擔心,卻又不知該怎么安慰,只能一言不發(fā)地陪著她。
王府的后花園景色十分漂亮,安賽雅一身紅衣站在一簇盛開的牡丹旁邊,顯得尤為美麗,如花間的仙子,如天上的花神。
可惜她眼神憂郁,表情沉重,早已沒了當初的那股活潑靈動。
夏侯璟一身白衣,立在她身旁,“時候不早,公主還是早些用膳歇息吧!
安賽雅木木然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這里的牡丹可真好看”
吐蕃部可沒有這種話,第一次見還是在李太妃的宮里,他們一起幫一只牡丹分株,兩個人蹲在地上弄得兩手泥,卻也毫不介意。
那時候可真好啊,所有人的笑都那么甜。
“你若喜歡,我讓人把這所有的牡丹都送給你!
安賽雅扯唇笑了笑:“還是不用了,就讓他們長在這兒吧,我住的地方……不適合它們!
“也不麻煩,你院子里正好有一片空地,把它們都移過去,就改名叫牡丹苑。”
“也好,你喜歡就好!卑操愌挪⒉缓茉谝。
夏侯璟卻很高興:“重要的是你喜歡,我過兩日就叫人來移植,你先回院子里歇息著,再過個三五天,你起床一睜眼就能看見牡丹花了。”
“是嗎?那一定很漂亮吧!卑操愌判χ,目光落在那只大紅色的牡丹花上,眼睛里都是憐愛。
“這個顏色真好看。”
她將雙手捧在花骨朵上,左右上下呵護一番,卻終究沒舍得摘下來。
“還是讓它長著吧,這是她的家,她的根,我不能無情無義地把她摘下來,還是長著吧!
她喃喃自語,夏侯也適時停了手。
“時候不早了,我也累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闭f著她轉(zhuǎn)身要往自己的院子走。
夏侯璟望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兩人就這么漸行漸遠。
……
五天之后,牡丹栽好的那天,夏侯璟一大早下朝回來就直奔牡丹苑。
“安賽雅,你起床看看可還滿意?都是按你的喜好栽種的紅牡丹!彼脑捇厥幵诳湛杖缫驳哪档ぴ,回應(yīng)他的只有沉默。
“安賽雅?”
“安賽雅你在嗎?”
他心口有些慌,將牡丹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一遍。
臥房里,床鋪整整齊齊,暖閣里,一無所有,軟榻上,空空如也,所有的地方一目了然,連半句回應(yīng)也不曾有。
能夠回答他的,只有臥房窗前榻上的一封親筆書信。
夏侯璟拿起書信,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大字:璟王親啟。字跡歪歪斜斜很不熟練的模樣,一看就是出自她手。
他心口一疼,小心翼翼打開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紙上只有短短幾個字。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沒讀過大夏朝多少書,這兩句大約是她肚子里所有的墨水兒了吧。
以前她總吵鬧著,要跟他學(xué)畫畫,學(xué)作詩,學(xué)彈琴,她對大夏朝的一切都那么渴望,她也做好了當一個王妃的準備。
她就那么傻傻地期待著一切,而現(xiàn)在,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活潑可愛小姑娘的模樣。
她,終究還是離開了。
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夏侯璟只覺得胸口悶悶的。
他想追出去,這會兒她應(yīng)該剛剛還沒走遠,可他雙腳如同粘在地上,怎么也邁不開步子。
追出去又能如何?他們,終究還是錯過了。
窗外的牡丹花開得熱鬧,火紅火紅像一團又一團火焰,又像夏日午后天邊的火燒云,更像她身上穿著的一身紅衣。
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一個穿紅衣的姑娘古靈精怪地問他:“你會抓雞嗎?”,再也沒有一個姑娘仰著紅撲撲的笑小臉問她:“你能娶我嗎?”
以后,再也不會有了。
夏侯璟站在窗邊負手而立,直直地盯著那片火紅的牡丹,直看得雙眼發(fā)酸也不忍眨眼,沒過多久,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
也不知是累的,還是被窗外的風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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