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很安靜，兩側的路燈不是很亮，朦朦朧朧的照個大概。

    隔著兩步遠的距離，千歲聽著周昀止剛剛的話，知道他是看見了唐鶴言送自己回來。

    往常這個時間點周昀止應該休息了或者做題，不會沒事跑到院子里來。

    千歲回想起晚上去網咖時唐鶴言問她的下午有沒有被周昀止找，想來周昀止是有什么事要找她。

    “中午你們不是見過了嗎？”千歲手抄進口袋，沉著氣問。

    周昀止的語氣聽起來不佳，但還維持著表面的紳士，“我是說，他到底是什么人？”

    這就問的奇怪了。

    千歲一向不喜歡過問別人太多事情，關于唐鶴言，她雖然好奇，但不會過多的問。

    所以不是很能理解他，“我只是在那里做兼職，你想了解他不如自己去問。”

    千歲有點累，小千歲的身體還是比較弱，她揉著酸痛的肩頸往里面走。

    從周昀止身邊走過時聽見他說：“下午我買了赫蒂的書，五十萬，從他的朋友那里買的。”

    “那還挺貴。”千歲是有點意外他為了給蔣梨買到書這么費盡心思。

    “他有這種朋友不會只是那么簡單的一個員工，不要經常跟他混在一起，”周昀止眉頭皺起，表情很嚴肅，“兼職做到這么晚，回來都沒有車了，你還是盡快換一個。”

    千歲想都沒想的回他，“以后不會回來這么晚。”

    再說她只要等到學校寢室有空床位，就可以搬出周家，以后從網吧做完兼職也不用這么麻煩回這里來。

    不過千歲沒直說自己想住宿，不然保不準秦月華知道了第二天就跑來。

    周昀止還想說什么，千歲擋著臉秀氣的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很累。

    他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下午你的事我聽說了，和梨梨沒有關系。”

    “噢，我知道了。”

    “之前是我們誤會你了，”周昀止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抿抿唇，“不過既然考上了就好好上課，需要錢我可以先借給你。”

    千歲揉揉眼睛，含糊的應了聲，“嗯。”

    周昀止側過身讓出位置，“進去吧。”

    一個人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周昀止想到剛才千歲的樣子，眉頭始終都沒放松。

    明明千歲說話時的反應都安靜乖巧的，但總讓他覺得中間隔著很大的距離，和他一開始預想的感覺很不一樣。

    給她錢不要，幫她忙也不需要。

    “叮咚”一聲，蔣梨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周昀止沒再多想，拿著手機走近房間。

    **

    唐鶴言回到車上，沒急著走，給千歲轉了今天的工資。

    他降下車窗，點了根煙夾在手指間，另一只手撥了一通電話。

    那邊的人接的很快，上來就喊了一聲，“叔！郵件我收到了，你效率好快！”

    對面這人是四九城紀家的小兒子紀聆川，就比唐鶴言小兩歲，輩分卻差了一大截。

    唐鶴言手腕搭在車窗上，青白的煙霧散開縈繞著，在光線昏暗的駕駛座里表現出一種頹靡之風。

    “看過了？”

    “看了看了。”

    唐鶴言笑問：“沒問題吧？”

    紀聆川：“我親愛的小叔親自幫我整理的，怎么會有問題？”

    馬屁拍的如此嫻熟。

    “不是我整理的，”唐鶴言絲毫不避諱，“是個高中生。”

    紀聆川雙重震驚：“那這高中生挺厲害啊，我看資料里有些專業名詞用的挺熟練，還挺新鮮的。男生嗎？”

    唐鶴言看著自己的手，“小姑娘。”

    “小……！”紀聆川聽出他話里的溫潤笑意，嚇的咬到舌頭。

    唐鶴言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轉而開口道：“資料已經整理好了，后天錄制A大的公開課別忘記了。”

    “沒問題，”紀聆川也是心理承受能力一級的，他很快把心里的好奇壓下去，“不過小叔你現在也不忙，干嘛還要我替你錄制啊？”

    跟自己比起來，紀聆川覺得他小叔比自己悠閑多了。

    他最近參與家族的機器人研發項目忙的昏天黑地，還要替小叔去錄制大學的網課視頻。

    他說自己沒時間，唐鶴言就把稿子給他寫好。之前他都忘記問，既然之前都錄過幾期了，怎么這次要他幫忙？

    “現在挺忙的。”

    意識到紀聆川還想問，唐鶴言主動提起話題，“給紀老爺子的賀禮已經送過去了，收到了么？”

    紀聆川陰陽怪氣，“您的禮，就算是半路被送到非洲我也要親自給劫回來。”

    “那我下次試試。”

    唐鶴言下車把煙在垃圾桶蓋上碾滅扔進去。

    紀聆川聽見他這邊細微的動靜，嘟囔道：“你忙什么啊？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在那也待了這么久，不打算回來了嗎？”

    唐鶴言在外面吹了會兒風，又重新坐回車里，系上安全帶，“現在有事了，暫時不走。”

    “那好吧，有空我過去找你。”紀聆川最后還是咽下想說的話。

    掛斷電話，微信信息那一欄漲了數字，幾分鐘前千歲回復的。

    她收下今天的工資，跟著回了個貓咪拱手的動圖。

    千歲：謝謝老板~

    唐鶴言盯著最后面那個小波浪號，兀自輕笑出聲。

    **

    自從校長在八班澄清了千歲是自己考上附中的之后，學校里關于千歲走后門的風言風語就很少了。隨之討論起來的，是她和謝皎皎正面剛的事情。再加上她每天都和周昀止蔣梨坐同一輛車來學校，他們甚至開始猜測千歲和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這些千歲都不在意，她除了每天照常去網咖做兼職，就是在手機上注意股市動向。

    高三周日下午開始上課，千歲從網吧離開往巷子外走，到馬路邊被一輛車攔住。

    千歲微微瞇起眼看向后座，那里的車窗果然降下來，露出一張千歲絕對不會忘記的臉。

    車里的中年女人打扮的珠光寶氣，戴著墨鏡，面對著她，千歲一眼便認出來。

    有十幾秒鐘的沉默間隙時間，劉紡云在打量她。

    面前站著的看起來無疑就是個學生，大熱的中午還套著校服肥大的外套，拉鏈拉開，里面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衣服。背著規矩的雙肩包，扎著馬尾，鴨舌帽檐壓的低，只能看清楚她的小半張臉，被膚色壓了幾分。

    無論怎么看，都和四九城千家的獨生女千歲不一樣。

    劉紡云長松一口氣，傲慢的揚揚下巴，“你就是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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