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眠,你覺不覺得這案子發生的有點太頻繁了?”一個晚上的工夫,死了三個人了。
巧的是,這兩起案子乍一看都是意外。
可要是往深挖一挖呢,卻總讓人難以心安。
“覺得?!”姜亦眠微微揚眉,“四哥,直覺這種事都是三流刑偵電視劇里的,別太當真。”
“未必吧……”
“除非你能找到確切的證據,否則別自己往死胡同里鉆。”
收拾勘查箱的時候,姜亦眠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記得封東時給她看過的案子里有記載,國外的懸案里有百分之六十都是醫生、和醫學相關的人或者法醫犯下的。
尤其是法醫。
他們甚至不需要將命案偽裝成意外,即使光明正大的殺人也能做到掩藏好一切線索。
羅卡定律:凡有接觸,必留痕跡。
這話在法醫面前,多少要打一些折扣。
電光火石間,她猛地想到了什么,神色微變。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翻看手機,里面是一份文檔,她拜托郗曇調查的死者的身份背景,比警方查到的要更為詳盡。
她沒敢找她五哥幫忙,怕那個大嘴巴無意間在她四哥面前說漏了。
這次的死者和前兩個不同,沒有案底在身,干干凈凈的一個商人。
只是他的人際關系網中,有前兩名死者。
姜亦眠留了個心眼兒,讓郗曇順帶查了下他的公司,發現他的公司早就不盈利了,賬面水的一塌糊涂。
這間公司,更像是用來洗錢的。
“咔噠”一聲鎖上了手機,姜亦眠緩緩閉上了眼睛,抬手按了按眉心。
糟心啊……
早知道就不查了。
現在查完更鬧心。
告訴她四哥吧,這事兒沒個完,只會越鬧越大。
可要是不告訴她四哥吧,她總覺得自己離原本的道路越來越偏。
心里一時沒有決斷,姜亦眠回到家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
封北霆聽到了她的開門聲和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等人走進浴室,里面傳來了水聲他才從床上坐起,靜靜的靠在床頭等她。
姜亦眠出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不過也只是一瞬,她似乎早猜到了他不會先睡去。
掀開被子,封北霆拍了拍他盤起的雙腿,“來。”
姜亦眠一邊擦著頭發一邊上床坐到他懷里,身子放松的往后一靠,長長的嘆了口氣。
封北霆接過毛巾幫她擦頭發,動作放的很輕,而他的聲音比動作還要輕,“在為封東時的事情發愁?”
“你怎么知道?!”
她猛地坐直身子,卻被封北霆按了回去。
“真的是他做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
封北霆的音色沉沉的,還是那么好聽,只是姜亦眠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聽到他的話感到糾結不安。
人的確是封東時殺的。
她知道了真相,如果不告訴四哥,心下難安,可如果告訴了他,一定會天下大亂。
師父如何先不說,單單是梁惜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就保不住。
“那些人,都是曾經傷害梁惜姐姐的人,對嗎?”
“嗯。”
若非之前沒找到他們的下落,封東時絕不會拖到今天才動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的發,他輕輕撥著,問,“要告訴姜灼嗎?”
姜亦眠雙手環膝,下顎輕輕抵在了膝蓋上,微微搖頭。
“我心里堅持的正義,不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這或許,是她和她四哥最大的分歧所在。
姜灼是一個格外認死理兒的人。
是非黑白,在他那里半點都馬虎不得。
殺人償命。
無論被殺的人曾經犯下多大的罪惡,處罰他的都只有法律,“法理不外乎人情”這句話,在姜灼那里行不通。
但姜亦眠不是。
她喜歡看《嗜血法醫》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她曾在另一部小說里看到過一句話:總有罪惡散落在被人忽略的角落里,慢慢生長,一旦它沒有被割除,就會讓善良和正直的人們感到失望。
而那時,他們就會希望有超脫法律之外的制裁者出現。
她從小作為信仰的正義,就是這樣偏激的。
“1871年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暴力橫行,魚龍混雜,罪惡盤踞在黑暗的街區,幫派肆虐腐爛著整座城市,沒有法律的公平,有的只是權利和卑鄙的較量,有人用自己的標準和能力懲戒了許多犯了罪但又沒有得到法律制裁的人。
佐羅、羅賓漢、戴克斯特·摩根,他們都是這樣的人。”
封東時,也曾是這樣的人。
只是后來他為了一個叫梁惜的女孩子收了手,而如今,再拾屠刀,也是為了那個女孩子。
“我不認為封東時這樣做代表正義,同樣的,我也不認為揭露他就代表正義。”隱瞞這件事,糾結的只是她一個人。
以求心安換來的真相,不是正義。
毛巾摩擦濕發的聲音漸漸消失,封北霆的指腹輕輕按在了她的太陽穴上,幫她按摩放松,“什么時候變的這么舉棋不定了?
我家眠眠不該是干脆果決,做了決定就不后悔的嘛。”
“……我現在也沒后悔啊,就是忍不住和你磨嘰磨嘰。”
“雖然我很樂意聽你說話,但再磨嘰下去天就亮了,我幫你把頭發吹干,早點休息。”
“嗯嗯。”
掩唇打了個哈欠,姜亦眠的眼角閃過一抹晶瑩。
等封北霆幫她吹完頭發,她眼睛都閉上了。
擁著她窩在被子里,封北霆看著她眉宇間的倦怠之色好生心疼,想著他明天得去找封東時“談談心”了。
就那么一兩個半人怎么弄不是個死啊,非得讓他們死在A市,看把他家眠眠給累的。
他也是忙活著聞嘉兮這邊的事兒,一時沒顧忌到這邊,否則早就把人攔下來了。
*
第二天早上,天剛剛亮,姜亦眠就被電話聲給吵醒了。
她掙吧著從封北霆懷里出來,手在床頭摸索了一陣卻沒能成功夠到電話,最后還是封北霆拿起遞給了她。
她接起,嗓子有些啞,“喂。”
“又有案子了。”
默了幾秒,姜亦眠低聲說了句臟話,認命的從床上坐起來。
封北霆也聽到了電話里的內容,跟著她一起起身。
去浴室洗漱的時候,姜亦眠忍不住對他說,“封東時怎么回事,殺上癮了啊?”
怎么還沒完了呢……
“你先去現場吧,我這就去找他。”
“……嗯。”
姜亦眠皺緊了眉頭,莫名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匆忙趕到現場,她發現蔣易不在,不禁問姜灼,“怎么沒看到蔣易呢?”
但凡有案子,他們倆向來是“形影不離”的。
“感冒,去醫院掛水了。”
“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
“回去之后就發了高燒,今天早上實在撐不住去了醫院,好家伙,虛的都快走不了路了。”瞧那病態,比女孩子還要嬌弱幾分。
“那待會兒回去順路看看他吧。”
說著,她舉起警戒線鉆了進去,提著箱子一步步走向又一名死者。
這一次,根本不需要她私下里調查,姜灼就發現了他跟前兩起案子的死者有聯系。
在調查他們共同點的時候,許多之前被忽略的細節都一點點的顯露了出來。
姜亦眠覺得,這事兒怕是要瞞不住了。
回到警局的時候,她意外在大門口看到了梁邱。
他的臉上難得沒了笑意,肉乎乎的臉皺在了一起,看起來十分嚴肅,看得姜亦眠都跟著皺起了眉頭。
她下車,快步迎了上去,“師父,您怎么忽然來了?”
“……我聽說了這幾起案子。”
聞言,姜亦眠心里一驚。
不等她說什么,梁邱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鄭重道,“小眠,人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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