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瀾飛快的移動著匕首,從淵云的臉部開始,順著脖頸,劃過心臟,最后到達腳踝,形成一個咒紋。
而原本通透無暇的玉匕首竟然也漸漸地出現了一筆連成的乳白色咒紋,與淵云身軀上剛形成的咒紋交相呼應。
一旁的銀渙不禁在心里感嘆“怪不得,哥說此事非他莫屬,他怎么能做的如此迅速,如此熟練呢?就好像......,好像練了千萬遍一樣。
而且同樣奇怪的是,淵云身體上被匕首劃過的地方,流出的不是殷紅,倒像是之前讓淵云喝下去的乳白色液體”
淵云看不見,所以她不知道在咒紋形成時,她的三魂開始分崩離析。她之所以那么痛,是因為那把匕首傷魂養魄。所以雖然匕首劃破的皮肉不深,卻傷及靈魂,這才使她那么痛。
靈力和那乳白色的液體滋養著淵云的七魄,而魂則被玉匕首吸引,分裂,割碎,后再用咒紋將三魂徹底摧毀。
剩下七魄獻祭開啟大陣,吸收這萬千怨靈,直至最后,將只剩下這天底下至純至凈的,未被怨念污染一絲一毫的三魄——純靈魄。
而純靈魄僅僅是黑袍人的目的之一。
乳白色的三魂從淵云的軀體中緩緩滴落,就這樣
一滴……
一滴……
穿過銹跡斑斑的鎖鏈,魂珠滴落在祭祀的石臺上,如同那綻放在夢魘地獄的,絢麗純白的圣潔之花。
點點魂珠像是火種一般,迅速沿著祭臺上的紋路游走。同時,周圍的人頭漸漸漂浮上升,聚集成圈。
不知為何,那些血液明明早已冷到凝固的頭顱此刻正滴著腥紅的鮮血,滴在了外圍的石塊環上。
嘴巴里不停的重復著“一重線,二重紋,三重咒,四重怨,五重魂散,六重怨靈現,七重絕滅”
黑袍人靜靜的看著眼前之景,若有所思。
只見自匕首尖端,迅速的散發出無數條細長的桃紅色線條,那線條像是有生命一般,紛紛纏繞到了四條粗粗的鎖鏈上,淵云的軀體上以及無數的頭顱上。
瞬時,所有的紋路都顯出百花紅的光芒,連接著的桃紅色絲線也發出了點點光亮。但是眨眼間,所有的顏色都變成了朱紅色,就像鮮血一樣漂亮,刺眼。
咒文已成。
此時的銀瀾和銀渙早已放下所持之物退出祭臺,站在了黑袍人身后。只是誰也不知道銀瀾走的時候悄悄的在淵云身上下了一個護身咒。
黑袍人見時機成熟,一下凌空而起,向著祭祀石臺的中心揮出源源不斷的磅礴靈力。
淵云更痛了,好像自己的魂魄要被什么徹底碾碎一般。
誰也沒有發現此時的淵霧早已掙破禁錮,他明白“這就是解救女兒的最好時機。”
七重絕滅陣,只有在人力開啟的第四重之時最為脆弱,因為那個施陣者一旦停下,那么這個陣法將會中斷。而一旦中斷就只能等五百年后才能再度開啟。
淵霧抬起頭,轉身一掃,身后看守他的幾人紛紛倒地,口吐鮮血,甚至有一個還暈過去了。
常和淵霧接觸的銀瀾和銀渙立馬明白他一直隱藏了實力。要是平常,兩兄妹還覺得兩人聯手與他對戰或許還有五分勝算,如今看來……
淵霧出完一招后閃身移至黑袍人身后,一掌拍去。
黑袍人一手繼續向陣心輸送靈力,一手接掌。而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片刻之間而已,都說高手間對決,一招定勝負。
黑袍人先前往陣法中輸送靈力,消耗巨大,加上自身現在分了心,淵霧又是全力一擊,一時不敵,吐了口烏血。受得傷半輕不重。
淵霧也沒耽擱,化氣凝劍朝著黑袍人的靈臺刺了過去。黑袍人暗叫不好,本可以不停下輸送靈力擋住的一招,結果下意識反應躲開了。
再無靈力向陣心輸送,只見陣法的光芒緩緩的變淡,桃紅色的絲線也逐漸化成點點星光。
黑袍人大怒,吃了幾顆丹藥后直接拿出上古一個靈器——千瓏。嘴里念叨了幾聲別人聽不懂的咒語,剎那間,靈器就與淵霧斗了十來個回合。
淵霧如今靈氣耗盡,早已是強弩之末。不過片刻,千瓏就如同空心的縱橫交錯的線團將淵霧圍困其中,漸漸收緊,彈指一揮間,淵霧就變成了無數塊肉塊,散落一地。
在死的最后一刻,淵霧朝著淵云大喊“云兒,你一定要牢記你出戰前你母后告訴你的話。以后的路,得你自己走了,父皇...”陪不了你了。
淵云聽見了,緩緩地流出了兩行血淚,染紅了蒼白的眼角。如果她能出聲,大概會大哭著呼喊她的父皇吧。
銀瀾看著淵云,呆了片刻“阿云”
黑袍人見陣法還有余光未滅,想著或許能行呢?他再也不能等到五百年后了,等不起,也不想等。
飛快的將靈力輸入陣法,陣法再次啟動,不過這次不再是桃紅色的光芒了,而是極致的黑色。黑袍人感到有些奇怪,但看著逐漸重新亮起的光芒,他便無法停下來,仔細思考。
所有的光芒再度亮了起來,甚至比之前還要刺眼,可明明是黑色的光呀。周圍的頭顱也重新上浮。
黑袍人,剛想松一口氣。下一秒,直接反噬,令他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傷。這時的陣法沒了靈力,卻依舊在運轉。
周圍血淋淋的頭顱,睜開了雙眼,里面全是極致的黑,就如同那些光一樣,黑的死寂,黑的陰深。嘴巴里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比之前的哀鳴更能讓人發瘋發狂。
在場的人無一不頭痛欲裂,之前那個暈了的炮灰甲終于要在迷迷糊糊中醒來了,卻聽見這致命的哀嚎,承受不住,直接七竅流血而亡,這大概完美的詮釋了“躺著也中槍”這句話吧。
眾人紛紛調動靈力抵擋,以緩解痛苦。
黑袍人,見陣法已斷,不可挽回,就想抽身而去。
就在此時,淵云一聲大喊,不像之前的想說卻說不出口,這次是實打實的說出了聲。
不過片刻,淵云掙脫了所有的禁錮。
所有的黑都傳送到了她的身軀里,她就像是一個剛蘇醒的妖魔,可怕詭異,又似罌粟一般,讓人心甘情愿為她赴湯蹈火。
全身帶著極致危險的美,誘惑著獵物步步靠近,然后再將其生吞活剝。
淵云扯下蒙住眼睛的白練,帶血的雙眼緩緩睜開,里面依舊是極致的黑色,令人恐懼頭皮發麻。
淵云緩緩的扭頭看著黑袍人,發出“桀桀桀……”的笑聲。一手就將他吸了過來,就在淵云的五指狠狠的戳進黑袍人皮肉之時,淵云的眼睛,一下變回了最初的樣子“啊…”
疼痛似乎就此刻從心臟緩緩流遍全身后再聚集到眼眸一般,難以忍耐,令人瘋狂。
片刻后又充斥了極致的黑“桀桀桀……”
復又是正常的黑眼睛“呃……眼睛……”
黑袍人見此,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全力一擊,乘著神階寶器飛快逃離。銀瀾看著那樣的淵云,茫然無措。
旁邊的眾人也不是傻子,都做鳥獸散般逃離了此處。銀渙見哥哥愣住不動,話也沒說直接硬拉上他,離開了。
祭臺之上只剩下淵云,她忍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了,靠著自己的意念將雙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想要自我了斷。
可突然間又想起了父皇的話,她遲疑了。
“父皇,母后,我該怎么辦?云兒該怎么辦?誰來告訴我,求求你們誰來告訴我啊”
盡管周圍的哀嚎對淵云一點作用都沒有,她身上的傷口也早已結痂,她對靈魂撕裂的痛苦同樣也已經麻木,可她,還是好痛啊。
此刻的她哭就像是一個孩子,無助無望,一點也不像戰場上威風凌凌的女將軍。
她也未發現再次變黑的眼睛并沒有讓她再次失去自我。
哭著哭著,就聽見一道道熟悉的聲音傳入
“公主……”
“公主……”
“公主……”
不同的人,同樣的話。
原來這些話全是從這萬千頭顱中傳來,明明是簡單的兩個字,卻像有千鈞之力捶打進淵云的胸腔里。
這是她的子民們!
他們依舊愛戴著她這個不稱職的公主。她痛苦的流出了一滴黑色的眼淚,為眼角處的血痕增添了不一樣的顏色,妖冶卻又使她看起來更加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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