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靳棠眉目微皺。
他不知道他的這些堂表弟妹小時候是這樣熊。
想動動不了，想說也說不出，只能“附身”在少年自己的身上，觀看著這一切。
這一次，少年的聲音不再那樣清冷，他皺起眉頭的弧度和他相似。
他望著底下的幾人，“我勸你們別招惹她。”
幾人都沒明白他的意思，皆笑著說：
“就招惹了！看她能怎么辦！”
“還瞪？再瞪小心我讓舅媽把你賣了！賣去別人家可沒司家這么享受！”
有一人站在顧想面前，高出她許多，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戳著她腦袋。
顧想的腦袋也一歪一歪的，濕漉漉的水從她身上滴落。
她的雙眼，像是兇猛的野獸一樣，盯著那個戳她腦袋的人。
被她盯得有些發(fā)毛，生氣地指著她：“看什么看！你吃司家的住司家的用司家的！我是司家表少爺，還不能說你幾句——啊！！！”
那只在她眼前晃著的食指，一下子被顧想咬住，狠狠一口下去，疼得那司家表少爺嗷嗷直叫。
“放開！！！我艸你松嘴！！”
她看著個小，但是這一口卻非常猛。
旁人趕忙去拉顧想，對她又打又踹，可她一下子將那司家表少爺撲倒在地，任他怎么叫喊動晃，她就是不松口。
「心臟又開始亂跳了！」
這一年多，其實心臟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tài)，沒有任何進步。
他越是欺負她，心臟就越是疼得厲害。
特別是在眼前這種情況下，尋常只是小跳的心臟，忽然跳得很厲害，像是快要爆炸一般，讓人難以負荷。
“住手！”少年的聲音多了絲不同的語氣。
樓下院子里正在混戰(zhàn)，似乎沒人聽到他的聲音。
少年轉(zhuǎn)身回屋把窗簾扯了下來，在欄桿上系了個死結(jié)，利落地翻過欄桿，抓著窗簾就從二樓滑了下去。
距離地面還有一米多高的時候松手一跳，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
按正常路走還要彎彎繞繞好久，從這里下來只用幾秒鐘。
就在另一位司家堂少爺從一旁操起掃帚，將木柄揮向顧想的時候，少年抬高的長腿踢向他的手，生生將他變了方向。
“住手聽見沒有！”
司靳棠松了一口氣，連帶著心臟的負荷感也小了很多。
方才，心臟像是被什么扼住似的，呼吸困難。
他承認自己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但這種場景，卻讓人看不下去。
還好“少年的自己”出手了，否則被困在這具身體里冷漠地看完這一切，他大概會被憋死。
因為少年一喊，其他人紛紛停下手，只有顧想還咬著表少爺?shù)氖种福瑵M口是血。
他蹲下去，語氣很重：“顧想！松口！”
顧想怒紅著一雙眼，看了看他，似是軟了一些，咬的力度沒那么重了，但還是咬著。
他的語氣依然重，但聽起來卻柔了一些：“聽我的，放開他。”
顧想慢慢松開了，帶著一口的血，整個人看起來更狼狽了。
她的臉上還有被指甲劃傷的血痕，打濕的頭發(fā)亂七八糟地貼在臉上，整個人還在地上滾過，衣服又濕又臟，整個人像從泥潭里撈出來似的。
剛才那么多人打她踢她，她就是不肯松口，自己受傷也要讓別人付出代價。自己疼，就讓別人更疼，她差點把表少爺?shù)氖种附o咬廢了。
那天，他們總算見識到了司家這個小瘋子是怎么個瘋法。
他們把一只小獸逼到陌路，所以她只能奮起反抗，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
比起他們這些尊貴的少爺千金，她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所以她不怕。
她濕潤的眸子倔強地看著他，那一瞬間，透過少年的身體，司靳棠的心臟狠狠地震了一下。
名為心疼的情緒在他心上蔓延至全身。
他竟然，在心疼這個孩子。
簡直匪夷所思。
“哥！——你這個賤人我跟你沒完！”看著自家哥哥血肉模糊的手指，甚至都快見骨了，司家表小姐哭著跑過來抬手沖著顧想就是一巴掌。
只是這一巴掌被少年攔了下來，摔去一邊。
“表哥？！你在護著她？！她快把我哥的手都咬斷了！！”
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落下來，顧想聽到她的話，睜開了眼睛。
“我讓你們動她了嗎？”
“表哥？？”
似是沒想到他這么兇，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少年：“我剛才就警告過你們別招惹她！”
眾：？？？
剛才那是警告？
這事是瞞不住的，除了被緊急送去醫(yī)院的司家表少爺之外，其他人全被叫到了客廳里。
表少爺?shù)哪赣H聲淚俱下，要顧想給個交代。
言下之意，是要以故意傷害罪把她關(guān)起來。
所有人都想，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女傭，想要處理她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
然而司老太爺子沉默了一會兒，卻是問：“靳棠，你怎么說？”
少年面色冷毅，“活該！”
司家的堂表親戚，平日里是不怎么走動的，逢年過節(jié)才過來坐坐。
他們記憶中的這位司家準繼承人，是個翩翩有禮的貴氣少年，就像皇室里的王子一樣。
他們從未見過他這幅冷峻的模樣。
“就是！”一人附和著，“活該她進去受受罪！小小年紀就這樣，不好好管教，長大后豈不是要殺人放火！？”
“叔叔阿姨們同意的話，我也沒意見。”少年這樣答道。
顧想站在他身邊，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她似乎也知道少爺不會保她，也沒覺得有什么。
這個世上，只有瑾哥哥一人對她好。
她不知道他們要送她去哪里，但肯定是不好的地方。
因為心灰意冷不抱希望，所以聽到什么都不覺得難過。
大人們的表情放松了的時候，卻聽見少年補了一句，“就是君昊若進去了，小姨會心疼的吧。”
所有人愣了一下，小姨也呆滯地抬頭：“什么？”
顧想也猛地抬頭。
“我都看見了，君昊他們對想想動手動腳，她只不過是正當防衛(wèi)，我個人是覺得君昊也已經(jīng)受傷了，這事就算了，但如果小姨覺得君昊還是應(yīng)該進去改造改造的話，我也沒意見。”
“靳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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