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時候的她只會捂住嘴巴，眼淚大顆大顆的順著手指流進寬大的領口。

    衣柜開了一條縫，她努力的睜大眼睛，看著那些人扯著母親的頭發把她摁在地方暴打。

    有時候是清晨，有時候是黃昏。

    鹿瓊并不知道她的母親欠了多少債，她只記得那個苦命的女人會在夜里緊緊的抱住她，顫抖著受傷的身軀喃喃自語道。

    “沒事的，小瓊，你爸爸會回來的，他不會見死不救的，他說過，他就算和我離婚了也不會不管你的。”

    可是這句話已經念叨的太多遍了，最后就連她自己好像都不相信了。

    就是這樣又湊合的過了一夜。

    鹿瓊已經不記得他小時候在多少個清寒的夜里數著日歷，數著墻上掛著的殘破鐘表的每聲敲擊然后昏昏沉沉的睡去。

    鹿瓊本來是讀不了書的，家里連吃飯都是一個問題。母親沒日沒夜的在廠里趕工做衣裳，連續回不了家已經成了常事。

    十歲那年，有人舉報說這里還有孩子沒上學，教育局才過來派人和母親溝通。

    來訪者像是披了一張偽善面具，眼眸下藏不住的鄙夷。

    他接過母親遞給他的清茶，又不動聲色地將杯子放回桌上，清清嗓子表明來意。

    “小瓊是吧？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不可能不接受教育吧？更何況無論是多么艱苦的環境，讀書才有出路。您不可能讓他走你的老路吧？”

    還順便將眼神甩向躲在門框后面只露出小半個腦袋的鹿瓊。

    那分明是成長期的孩子，但是渾身上下一點肉都沒有。

    他有些期盼的盯著母親，想象著和同齡人一樣，背著好看的書包，里面塞滿書本和筆盛滿夢想和未來。

    “我知道了……”

    母親眉頭緊蹙，像隆起的一座小丘。

    鉆進的手又松開，終是妥協了。

    “那我就先走了，教育局幫孩子找到合適的學校后會聯系您的。到時候您只需要把入學手續辦好，然后學費準備好就行了。”

    學費……

    又是錢……

    他簡直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一秒，他提起放在旁邊一雙價值不菲的包包，臨走時還特地整理了一下頭發，噴了香水，好似能蓋住這里的窮酸氣一樣。

    “小瓊……”

    母親輕喚著她的名字，鹿瓊有些遲疑，揪著衣服的下擺慢吞吞的移了過去。

    “你想讀書嘛？”

    母親拉著她的手臂說的緩慢，讀書二字好像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座大山。她期盼著鹿瓊的否決。

    墻壁上的鐘又因與老化的原因告知嘎吱的響母親緊緊鎖住目光在這個怯怯懦懦的孩子上。

    “我……我想讀書。”

    鹿瓊小心翼翼的看向母親，手指不安地攪動著。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到木頭桌子，濺起一方塵埃。

    母親的手越發用力，硬生生被他蒼白的手臂上烙下五根紅印，知道鹿瓊是在疼的受不了開始掙扎了，方才松開。

    那個快三十歲的女人送了口氣，穿著拖鞋走進了浴室，不時便傳來了水聲。

    *

    *

    *

    寫這一章我還挺復雜的，我本人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這件事源于我的空間。

    希望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可以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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