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里只在桌子上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堪堪照亮了半張桌子。
少年端坐在桌子前,左手執(zhí)著一支鉛筆在繪畫著什么。
“這個地圖很奇怪……”冰藍色眼眸定定的注視著這張手繪地圖,眉峰微微蹙起。少年稚嫩的容顏尚未完全長開帶著一股柔和與精致的感覺,雖比不上成年男子的俊美卻也另有一般風(fēng)味。
白色碎發(fā)微微遮掩了光潔飽滿的額頭,卷翹的睫毛動了動,眼眸閃爍著疑惑。
他用鉛筆在地圖其中一小塊的海洋部分畫了個圈順便標(biāo)注了幾個字——不思議王國海域。
隨后用一支綠色的筆畫了一條虛線從真理王國開始直到童話王國,正好是S型曲線,表示游輪的杭行路線。用黑色的筆描了一小段虛線為實代表了已航行路程,但很明顯航線有些偏離了。
道霖比較習(xí)慣在漆黑中點一盞油燈,嗅著這股難聞的味道會讓他的頭腦更加清晰。所以一般他在認(rèn)真做事情的時候,絕對會關(guān)掉所有明亮的燈,只點一盞微弱光芒的油燈。
對他來說足夠了,因為黑暗會將其他不重要的事物掩蓋,他只要注意眼前的這一抹光芒就好了。
“真是奇怪……”道霖一手撐著下巴,秀眉微蹙,總感覺這張地圖哪里不對勁,但是具體哪里卻完全說不上來。
他想到白天找到的四枚銀幣,其中一枚被他故意丟在0302室門口,一枚被他丟在宴會大廳,現(xiàn)在他手中還剩下兩枚。
隨手將其從口袋中拿了出來,把其中一枚對著油燈,卻什么都沒有看出來有什么不同。
在道霖的心神全部都放在銀幣上的時候,被他擱置在一邊的地圖忽然發(fā)生了細(xì)微的改變,將原本的不和諧之處徹底掩蓋了起來。
道霖輕嘆了一絲放下手中的銀幣,果然還是了解的東西太少了。
不過……
規(guī)則里好像有提到不思議王國的特殊環(huán)境機制,難道說……
道霖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張地圖,拿起被他丟在一旁的筆開始計算游輪的航行速度。
握筆的手有些發(fā)抖,但還是無比順暢的計算著,即使他迫切的想要驗證自己內(nèi)心的猜測。
“果然……24小時……”道霖掏出金色懷表瞥了一眼時間,時針旨在‘Ⅱ’上,而分針在‘Ⅻ’。
他雖然有預(yù)料到劇情會被改變很多,但是完全沒有料到會來的那么快,只剩下24小時了。
當(dāng)游輪到達不思議王國的海域,那么就是這艘游輪沉船的時刻,天災(zāi)的話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阻止的,這是必然的劇情,也就是說要準(zhǔn)備如何在沉船的時候逃脫了。
難怪這張地圖上的海域那么奇怪,不思議王國海域附近全是各種暗礁,分明就是刻意將這艘游輪送上絕路。
至于海盜,他們出現(xiàn)的時間就是從現(xiàn)在開始的2點到晚上12點為止,畢竟海盜如果不想被喂魚的話,肯定是會和沉船劇情分開的。
既然已經(jīng)知道海盜來襲的大概時間,那么剩下的這兩枚銀幣就不需要了。
隨手將銀幣用大拇指彈向空中,順手接住,道霖站起身從自己的靴子底里抽出一把刻刀,十分果斷的在硬幣上雕刻起來。
所謂物盡其用,既然不需要了,那么就用它們最后的價值來將那個人引到明面上來。
罪惡王國的居民特點是習(xí)慣性的在身上暗藏各種各樣的物件、武器,受罪惡王國近十個副本洗禮的道路自然而然也不例外,畢竟這些東西在關(guān)鍵時刻真的非常的有用。
沒有人知道道霖在身上藏了多少東西,從表面上看他也只是一件白襯衫、一條棕色馬褲和一雙馬靴,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但實際上能藏武器的地方有很多,比如馬靴、比如馬褲、比如皮帶,只要你想根本不存在你藏不了的地方,白天的侍者裝其實也有很多空間能利用。
道霖拿起桌上的手繪地圖,將其撕成了碎片,盡數(shù)扔進了垃圾桶里,反正明天船就會沉,既然如此丟哪其實都一樣。他倒是挺期待這地圖能被其他玩家發(fā)現(xiàn)的,這樣也好跟他們玩玩。
熄滅油燈,室內(nèi)歸寂一片黑暗,道霖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
另一邊。
穆葉歸坐在游輪甲板的欄桿上,雙腳懸空,面朝著大海聆聽者澎湃的海浪聲。
金銀將自身縮成了小團子躺在穆葉歸的頭頂呼呼大睡,仿佛已經(jīng)將那里當(dāng)成了自己的窩。小嘴微微動了動露出尖銳的牙齒,似乎正在夢囈。
“我還在想到底是誰不睡覺在這里發(fā)呆,原來是你么……”束銘瞇眼輕笑著站在穆葉歸身后,若有所思道。
“束銘先生也沒有睡。”穆葉歸微微側(cè)頭看向束銘,緩緩說道。
“睡不著,最大的仇人死了,現(xiàn)在倒是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束銘走進穆葉歸身邊,一手靠在欄桿上,瞇眼望著無際的海洋。
“束銘先生一定很喜歡你的未婚妻。”穆葉歸注視著海洋,說道。
“說不上喜歡,但是卻是責(zé)任,既然決定要娶她,我又怎么可能辜負(fù)她。只可惜……我保護不了她……”束銘的聲音很輕很輕,被海浪聲輕而易舉的掩蓋了。
“比起愧疚,對束銘先生來說其實保護不了她才是最大的自責(zé),畢竟這代表著你的能力不夠。是嗎?”穆葉歸一點一點的分析著,雖然這句話怎么聽怎么奇怪。
“你說對了,人是自私的,我只是在找一個借口企圖掩飾自己的幾乎要消失的脆弱的自尊而已。我這個所謂的未婚夫當(dāng)時就站在她身邊,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亡。這對一個男人來說難道不是最大的打擊嗎?因為自己的能力不夠,她才會出事。”明明未婚妻才死了一個月多一點,他卻已經(jīng)記不清那個人長什么樣是什么性格了。
穆葉歸轉(zhuǎn)了個身正面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那么,束銘先生想要什么?”
“金錢?外物?在毫無目的的時候,其實身外之物更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難道不是嗎?人的心總是要裝一點東西進去才會顯得充足。”穆葉歸伸出食指點了點束銘的左胸口,緩緩說道。
“貪婪一點也沒有什么不好的,總歸是人自己的欲望,失去的多那么也要得到更多才能保持兩者的平衡。精神與物質(zhì)永遠(yuǎn)都是相輔相成的,既然精神空虛,那用物質(zhì)去填補不也可以嗎?”
她的指尖不知何時白皙的指尖輕捻著一枚如海洋般深邃的棱形寶石,這正是當(dāng)時穆葉歸從機關(guān)盒中解出來的。
深邃的藍色觸碰著薄唇,穆葉歸將其塞入了束銘的口中。
清冷的銀色圓瞳不知何時變成了豎瞳帶著異樣神秘的美感,伴隨著危險與可怖的氣息。
左手中指上那枚樸素的黑色戒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她一手輕輕撫摸著束銘的臉龐,微微湊近他耳畔,道,“晚安。”
‘噗通’重物落入海中發(fā)出的巨大聲響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fēng)聲所掩蓋。
漆黑的甲板上,只剩下穿著黑色長裙的少女一人,霧灰色長發(fā)被狂風(fēng)吹起仿佛翩翩起舞。
少女赤裸著雙足踩在光滑的甲板上,雙手輕輕帶起長裙,微微轉(zhuǎn)了一個圈。那雙銀色豎瞳瑰麗而又充斥著危險,猶如高高在上的王者藐視著所有一切,微抿的粉唇緩緩勾起似乎在嘲笑著什么。
“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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