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點了點頭。
程建國又說，“我兒子叫程蕭，今年三十五歲了，比你大九歲。他得了病，全身皮膚全部變成了黑色，右腿也肌肉萎縮了，所以像瘸子一樣，走路一瘸一拐的。這些，你都不介意吧？”
或許翠翠是從農村來的，人比較純樸，也比較害羞，所以有些膽怯地點了點頭。
羅錦秀看著這個姑娘還比較淳樸，心里想著有希望，就牽著她的手走到了會客廳的門外，“翠翠，你進去吧。我兒子在里面，別怕，他除了生病以外，人很好的。”
翠翠站在門口，羅錦秀已經為她推開了門。
看到門里沒有光線，翠翠已經有些害怕了，里面的那個男人，到底長成什么樣子，三十五歲了還娶不到老婆，難道很丑嗎？
看到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膽怯的身影，程蕭疲憊地抬了抬唇，“進來吧，別站在門口。把門關上。”
“還，還用關門嗎？”因為知道他長得全身發黑，所以翠翠很害怕是個怪物。
程蕭從她的口吻里，聽出了她的擔憂和害怕，疲憊道，“你若是害怕，就開著門吧。你也可以開燈，開關在你右側。”
對方摸索著，開了燈。
屋子里突然亮了起來，已經太久沒見到光的程蕭，不由瞇了瞇眼睛。
不過他著戴鏡，對方看不到他的反應。
慢慢地適應了這陣光亮，程蕭坦誠地摘掉了墨鏡，口罩，面罩，手套，圍巾。
露出了手、臉、脖子來。
幾乎是一瞬間，那女孩就嚇得腿軟地退了兩步。
程蕭剛想說別怕，女孩子就轉身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尖叫著，“啊，怪物，怪物。”
“翠翠，你別怕，我兒子不是怪物，他只是得了病，會好的。”
“阿姨，我不要嫁了，我不嫁了。”
“翠翠，翠翠……”
“錦秀，別追了，讓她走。”
程蕭坐在沙發上，勾著唇悲涼地笑了笑。
怪物！怪物？
這是第多少個了，一見到他的真實面目，就被嚇跑了。
他就真的有那么可怕嗎？
程建國和羅錦秀走進去后，程蕭臉上的悲涼笑意已經不見了，有的只是麻木。
羅錦秀掩著面，轉身低低地哭泣著。
以前他的兒子就是天之驕子，有著舉世無雙的絕世容顏。
可現在卻被人當成是怪物。
羅錦秀掩面而泣，難過得像是要死去。
程建國也有些哽咽，卻在兒子面前堅強地笑了笑，“程蕭，不管別人怎么看你，你在爸和媽面前，永遠是最棒的。”
“爸。如果我不是您的兒子，您見到我這個樣子，是也是也會把我當成是怪物？”
程蕭問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心如死灰。
程建國立刻回答，“不會，當然不會。”
程蕭心里其實是有答案的，因為他是他們的兒子，所以才不嫌棄他，否則誰敢接近他呀？
來Y市，請了幾個傭人，一見到他的真面目，都會嚇得要辭職。
他心里什么都清楚，他現在就是個怪物，就算有錢有勢，就算是拿錢去買個老婆，也沒有人愿意看在錢的份上跟著他。
呵，怪物，怪物……
D市。
對程蕭的情況毫不知情的蘇小米，正在給知知穿著漂亮的公主裙。
一邊給知知拉拉鏈，蘇小米一邊說，“知知，我們今天要親手做個蛋糕，送給大長腿叔叔哦。”
知知對做蛋糕，不太感興趣。
對見大長腿叔叔，也不太感興趣。
要是擱在以前，知知是很喜歡大長腿叔叔的。
只是最近這大半個月，知知明白了自己爸爸已經死掉了，像是死掉的小貓一樣，被埋在了土里，以后再也不能見面了。
知知親自養過貓，和貓玩得特別好，她親眼看見小貓死去的過程，看著它從活潑亂跳，到一動不動，死得便硬的樣子，死亡對于她來說，她已經能理解了。
知知坐在那里，也不看今天穿的公主裙到底好不好看了，更不問大長腿叔叔了。
呆呆地坐在那里，鼓著圓鼓鼓地腮，悶悶不樂。
蘇小米把她的裙子，從她圓鼓鼓的肚子上面，一路拉到了腿下面，又整理了一下，這才把她抱起來。
“知知，你怎么啦？不高興啦？我們今天要去見大長腿叔叔哦。”
“我要爸爸。”知知說完，又鼓起嘟嘟的臉頰來。
蘇小米知道，她是又想程蕭了。
那天從墓地離開后，知知就發高燒，燒了好多天，一直不退。
她一邊發著高燒，一邊在夢里喊著爸爸。
這孩子從保溫箱里回后，就一直是由程蕭帶大的。
她這么想念程蕭，蘇小米感到很欣慰。
至少程蕭沒有白養了她。
可是蘇小米也難過，程蕭不在，知知一直這么悶悶不樂下去，何時才能快樂起來？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把程蕭活著的消息，告訴知知。
要不然，這孩子真的會一直不高興的。
一只小貓咪死了，她都能難過半年，何況是養了她三年多的爸爸？
給知知梳了個頭，洗個臉，讓她刷了牙，蘇小米帶著知知下了樓。
外公蘇有榮拿著知知最愛喝的金典牛奶，“寶寶，你喜歡喝的奶奶哦。”
知知鼓著圓鼓鼓的腮幫子，毫無興趣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一向都喜歡喝金典牛奶，最近怎么一口也不喝了？
杜婉嘆了一口氣，“我們小寶寶太可憐了，她肯定是想……”
杜婉不敢提爸爸二字。
蘇有榮說，“要不，讓知知和凌一揚早點相認吧。”
蘇小米蹙著眉，思考著，“我得想想怎么跟她說。而且凌一揚最近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他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睡過一個整覺了。也沒有時間和知知增進感情，否則我早告訴知知了。而且程蕭的事剛剛……”
說著，蘇小米讓家里的傭人，把知知帶到花園里去玩。
這才坐在沙發上，看著蘇有榮和杜婉二老，“爸爸，媽媽，其實程蕭他……”
“程蕭怎么了？”杜婉一想到程蕭，就心痛不已。
蘇小米又說，“媽，程蕭他其實沒有死。”
“寶寶你說什么？”杜婉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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