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這里陪娘說說話,聽景大夫講她游歷時遇到的趣事不好嗎?”
齊王妃令郡主宣凝坐了下來,又看向景喜:“景大夫?”
景喜聽見齊王妃叫自己,很快回過神來:“王妃娘娘。”
齊王妃笑了笑:“來,坐過來些。”
景喜并不習慣和不太熟悉的人靠近,但想到她是慕容玉的長輩,就往她的身邊稍微挪了一下。
齊王妃見狀,忽地拉起了她的手:“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今日出來踏青話家常,不必那么拘謹的,輕松些。”
景喜笑了下:“謝王妃娘娘體恤。”
“你是個知禮的好孩子,也多坎坷,你們的事,三郎已經和我說過了。”
景喜有些意外。
原來慕容玉早就和齊王妃說過了,她還以為要過了今日才說呢。
不過原書中齊王妃門第之見頗深,為了阻撓平民女主和她兒子可是用了不少手段。
如今對自己,倒是笑臉相待,反正表面上是沒有不喜的樣子。
景喜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若果真如此,也是一件好事,不必令慕容玉為難。
齊王妃看著景喜,忽而惆悵了起來:“你幾次救了三郎,理應由他母親親自謝你的,只可惜她去了,如今我應當要替我妹妹好好感謝你。”
她說著,忽地從腕子上褪下一只手鐲,套在了景喜的手上。
景喜想把手抽回去,但是齊王妃看了她一眼,她就又沒動了。
“這才聽話,是個好孩子。”齊王妃成功把手鐲套進了景喜的手腕上,這下滿意了。
景喜鄭重道謝,這算是慕容玉長輩贈的禮,她會好好珍惜的。
齊王妃笑了笑,又輕輕的在景喜的手背上拍了拍:
“你是女神醫,往后能幫的上三郎的地方也要盡量幫一幫他,多多照顧。”
“王妃請放心,我會的。”
齊王妃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過去坐吧,要準備吃午食了。”
……
吃食擔子來了,王府的下人搬來了小榻。
齊王和齊王妃夫婦在主位,其他按照男女分為左右兩列,每列又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往下排。
女眷不多,至少齊王那名貌美傾城的秦側妃就沒有來,但是她的兒子宣鐸卻來了。
景喜想,這想必是慕容玉刻意安排的。
今日邀他來大概也是要告訴他,讓他以后把眼睛擦亮一些,不要什么人都去惹。
同行的人全部落座,齊王四下里掃了一眼。
忽然道:“薛錢和盛廷,你們也過來坐吧,今日出來游玩,只圖個人多熱鬧,沒有那許多規矩。”
薛錢是齊王老部下的兒子,盛廷是收復鳩城的大功臣,都是他嫡子手下的猛將,齊王是有意拉攏的。
齊王的話,薛錢和盛廷自然是不會忤逆的。
兩人很快在末尾處坐了下來。
今日的吃食對景喜和盛廷他們來說算是很普通了,因為都是鳩城常見的特色。
不過對于深居齊王府的一家貴人來說,卻是新鮮的、別有一番風味的。
吃完了正餐,還有特色暖飲,齊王妃贊不絕口。
但景喜是吃喝慣了的,并沒有細品的意思。
她看了對面的慕容玉好幾眼,不過慕容玉似乎都沒有察覺,也沒有向她投來過目光。
又過了一會兒,慕容玉忽然站了起來。
對著上位的齊王和齊王妃道:“姨父,姨母,今日春|光無限好,三郎也有個好消息想與您二位分享。”
“哦?”齊王笑著與齊王妃對視一眼,復又看向慕容玉,“是什么好消息?”
景喜一愣。
齊王妃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難道齊王還不知道?
怎么要在這么多人面前說?
景喜皺眉,疑惑的看向慕容玉。
但慕容玉卻始終目不斜視。
旁邊郡主宣凝微微傾身靠近景喜:“怎么了?看你這表情像是不知道的樣子,怎么三郎哥哥沒有和你說過嗎?”
“……知會過了。”
宣凝笑了聲,是有些不屑的:“那你一定很高興吧。”
“……”景喜沒有答話,高興與否,不需要說給她聽。
宣凝討了個沒趣兒,轉身不再和景喜說話。
然后景喜就聽到……她竟然聽到慕容玉說……
“姨父,姨母,景大夫數次將三郎從鬼門關拉回來。救命之恩,三郎無以為報,如今便認了景大夫為義妹,好生相待,報以恩情,還望姨父姨母日后多多照拂才好。”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悅耳好聽,如山間清泉,沁人心脾。
可他這說的是什么話?
景喜感到不可置信,萬分震驚,她站了起來。
慕容玉見她起身,匆匆走來,一雙眸子里神色復雜難辨:“景喜妹妹,兄長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景喜滿目錯愕:“三郎,你在說什么?”
“以后……”慕容玉紅著眼睛,“你可以喚我兄長。”
那天,暖風微醺。
她靠在他懷里,他說‘不要叫我容大夫了好嗎’
‘母親會喚我三郎,阿喜不如也叫我三郎吧,或者玉郎?’
今天,微風和煦,隔著一張小榻,他竟然讓她喚他‘兄長’?
景喜不能接受。
一旁的宣凝早先聽說了自家三郎哥哥和這位女神醫之間的事,是不大高興的,如今見自家三郎哥哥是認了這位女神醫做妹妹,她樂見其成。
甚至親自倒了杯暖飲遞了過去:“景大夫,你看我三郎哥哥都以茶代酒敬你了,你怎么也該回敬一下吧,就用這個吧。”
景喜沒有接,只是看著慕容玉,不解,心痛。
慕容玉的心此刻被她的目光煎灼著,顫抖著從宣凝手中接過了杯子,遞給了她。
他的語氣甚至是哀求的:“阿喜,接了吧。做我的義妹,我同樣會待你好。”
景喜的眼中忽然蓄滿了淚水:“三郎,我需要一個理由。”
“很遺憾,”他狠下了心腸,“沒有任何理由。”
“慕容玉”
“姨母在叫我,我要過去了。”
她拉住了他寬大的衣袖。
他不敢回頭:“阿喜,放手吧。”
“不可能,我也許會因為正當的理由放手,但沒有理由,我絕不放手。你跟我過來。”
“我說了,姨母在叫我。”
“我也在叫你。”
他就那樣站在那里,良久,哽咽著嘆了口氣:“那我先去和姨母說一聲。”
景喜終于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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