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緋色眸光暗黑，轉到了雪梵行的臉上，一字一句開口：“我不是為救你——”

    湯包已經跳下去，將君緋色的手叼回來，雪梵行想給她用術法接上，聽她這樣一句，他手指一抖，但完全不信。

    當時那情況她就是為了阻止夜月瀾來砍他才刺出去的……

    “我曾經做了一個夢，夢中就是當時的屠殺場景，紅色結界，翻滾烏云，流竄閃電，奔逃人群，血紅的彼岸花……”君緋色的聲音像是從深谷里吹出來的：“一點點的還原，越來越像……我很害怕……越來越怕……夢中他殺掉了大部分人，然后……然后召來雷劫，將他劈沒了……”

    雪梵行：“……”

    “我不想讓他死……不想讓他受天罰，我想阻止他，拼命想阻止他。可是我阻不住他……”她似乎又回到了當時場景，聲音微顫。

    她尖叫，她傳音，她甚至想過用身子去擋，但他死抓著她的脈門，抓的她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壓根無法做到那些。

    所以她情急之下就出劍刺他，想先重傷他，讓他暫時無法再殺人，然后她就跟他走，再和他慢慢解釋開……

    她就算是在那種情況下刺他，也避開了他的左胸，勉強刺中了右胸，那個位置壓根不是致命的位置，她刺的也不是太深，最多也就是傷到肺葉表皮……

    可是——她卻殺了他！

    她明明是想救他，卻親手陰差陽錯殺了他……

    她將自己出劍的理由啞聲一字一句說了出來，視線盯在雪梵行身上：“所以——你不必感激我，我不是為你……你也不必再理我了！”

    她踉蹌著起身，一把甩開了雪梵行的手，轉身想走。

    “緋色，我有燃航附體時的記憶，你要不要聽聽？”雪梵行一句話阻住了君緋色的腳步。

    她緩緩轉身：“什么？！”

    雪梵行低吸了一口氣：“我被他附體過一段時間，所以有了一些他的記憶……你的悲劇有一大半是他造成的，你想不想聽？想不想報仇？還有，你懷孕了。”

    君緋色原本抱了死志，找個沒人阻攔的地方一死了之，但雪梵行最后四個字如驚雷，劈在了她的腦門，她滿眼不信，身子也抖了：“我懷孕了……”

    “是！”剛才我為你療傷時順便為你診了一下脈，你有了身孕，應該有一個月了。”

    君緋色身子一軟，倚靠在身后的一堵墻上。

    她居然真的懷孕了——

    他如果活著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可惜他卻已經看不到……

    她喉頭發哽，眼中更是酸澀的厲害……

    她這些日子本來整個人都是麻木的，腦海里也茫茫然的，滿腔的絕望滿腹的悲涼也滿腦袋的空白……

    但此刻，她終于有了本該有的情緒。

    心口涌動著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讓她心臟一陣陣抽痛，一陣陣窒息，那抽痛又向四肢百骸擴散……

    雪梵行屏息看著她，看著她身子雖然還在微微發抖，但一雙死寂的眸子里終于有了一點點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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