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鞋帶松了。

    小姑娘直接蹲了下去，扯開松掉的鞋帶，重新系。

    容以垂眸盯著她的小腦袋，小鬼頭今天梳了個高馬尾出門，發髻上還綁了兩個淺灰色的毛絨球球做裝飾，清爽又可愛。

    天氣越來越熱，她的衣衫也比過去單薄了許多。

    伴隨著她的動作，套在身上的那件白色長袖衫緊貼住后背，襯出了她纖細的身骨。

    其實小鬼頭根本就不需要找旁人做模特，因為她自己的那張臉就已經能代表了一個“美”字。

    看了一會兒，容以突然出聲：“陳艾青，沒想到你砍價的本事還挺高。”

    陳艾青一心想著系鞋帶，聽到問題也就沒在意，直接回道：“我窮得連狗都不如了，沒道理跟錢過不去啊。”

    狗都不如？

    小鬼頭用來形容自己的詞語還……真特別。

    系好鞋帶站起身的陳艾青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小姑娘“嘁”了一聲：“老實說，我不想做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看看現在的寵物狗寵物貓，過的日子比人都好。”

    容以：……

    怎么回事？

    我竟然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陳艾青：“不過這輩子已經是人了，那就努力一點，踏踏實實的把人做好，最起碼得對得起自己是不是？”

    看不出來，小鬼頭的思想境界還挺高。

    容以回頭朝著小巷子看了一眼：“既然如此，剛才那個攤主要把書送給你的時候，為什么還要花九塊錢買下來？”

    陳艾青順著他的眼光一起看過去，只見年邁的攤主打開了飯盒，手指捏著餛飩，一個一個的送進嘴里。

    小姑娘笑了，漂亮的眼睛形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他是住在前一棟樓里的范爺爺，認識的，要不然我殺價殺那么兇，脾氣大一點的人，早就拿掃把過來趕我走了。”

    容以：……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殺價殺得很兇？

    陳艾青從口袋里摸出一條口香糖，撕了包裝后抽出一片，剝開，塞進嘴里：“之前我請范爺爺吃過兩次餛飩，他覺得好吃想跟我買，我當然不能收他錢了，之后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吧，也就沒再提過。”

    “有些老人家臉皮薄，很多話不好意思開口，覺得麻煩人家。”

    “其實不會呀，都是小事情，沒什么麻煩不麻煩的，而且照顧一下老人家，本來也是應該做的。”

    “范爺爺的老伴前年過世了，他又沒有子女，平時就是到周邊的小區里收收舊書舊報紙，有的書如果比較新的話，他就拿出來擺個攤。”

    “剛好看到我需要的書了，那就干脆用餛飩換，我省了錢，他又吃到了餛飩，彼此都不會覺得尷尬，多好。”

    說完，她抬眼望了馬路對面一眼，看到交通燈由綠轉成黃，最后變成了紅，急得跺了下腳：“我靠，剛才綠燈，我居然跟你說說話給錯過了！”

    容以盯著她露出急躁表情的小臉，情不自禁的彎了彎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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